一个血脚印，一半的路花去了一个时辰。

池语看得打哈欠，顾渊在一旁给她泡茶，一面泡茶一面看，“想不到这几里当真还有个炼体的。”

那还是个姑娘，一身漂亮的裙袍被血濡了个透湿，如今快了，血结成硬块，贴在衣服上。

池语不忍心看，摇道：“炼体又如何？这姑娘一身的伤，能不能撑过后半段都是个问题。”

顾渊问：“两条路的后半段路程你设好的阵法可是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修士么。”池语优哉游哉地剥花生，剥出来也不吃，一粒一粒堆在小碟子里，“后边那半段路的阵法，不过是为了剔除一批走邪魔歪道强行提升自己修为境界，从而浑水摸鱼的家伙。若当真是扎扎实实自己修炼上来的修士，最多只会产生视觉体感幻象，并不能真的要他们的命。”

她说完，冲着顾渊一摊手，问：“但若是你看，你觉得这一批修士，当真还有踏踏实实自己修炼上来的吗？”

哪个不是修到一定境界就开始懒散度，哪个不是靠着丹药仙神兵法器一点一点堆出来的？

又或是，修炼陷瓶颈期，便去寻那些个话本里谣传的“灵丹妙药”、“绝世神功”，然后走火魔、一去不回？

太多了。

这三十年，形形色色所谓“天才”如同下饺子一样层出不穷，偏生一开始都瞧不出什么异样。

等过了十年、二十年，那些个被吹捧成“前无古、后无来者”的“神童”们一个一个的，要么走火魔被正道剿灭，要么修炼邪魔歪道最终经脉逆行自焚而亡，要么直接炼废了，从此躺在床上了却残生。

太多了。

池语实在看不下去，索一劳永逸，设了个阵法，专门剔除那些筋骨不扎实的修士，脆脆将其永拒门外，比一个一个尽心尽力培养、到最后培养成一个残废轻松得多。

顾渊笑笑，摇道：“你倒是会想。”

她道：“反正这阵法，又难不住欣阳和方旭。”

他二要是连这点阵法都过不去，那直接可以自戕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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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老远的莫启和宋拾两个皆打了个嚏。

莫启摸摸鼻子，一面嘟囔着：“谁又在说我坏话了”，一面抬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座几乎垂直的峭壁直通云霄，峭壁晶莹剔透，像极了极北之地那终年不化的寒冰铸就而成。

四面生长的树木也大多是半透明呈晶状的，树叶清透漂亮，风一吹撞在一起，声音清脆而极具穿透力。

莫启挠。

他不可置信问宋拾，“这就是你说的路？”

寒风过处，掀起大片的霜花，莫启只觉那寒冷直直透进骨子里，又从灵魂中钻出来，浸透了四肢百骸。

宋拾轻笑，看了看眼前峭壁，勾了勾唇角。

“没错，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