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透她的执念与执着,可不妨碍他欣赏麟霜这子这种重
重义,以及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心。
苍独狱总觉得,世间难寻像麟霜这样实力与自己持平,容颜又甚得自己欢喜的妖族。
可眼前的麟霜贸然要闯魔界,可能产生的结果并不让他高兴——就算麟霜要成为魔,也只能是为了他。
为了这些弱小愚蠢的界,成为她自己不待见的魔,这难道值得?
五百六十一年前,苍独狱以为一个暮雪,一个云坤就已经足够他咬牙切齿。
现在暮雪凉得透透的了,怎么自己心尖上的麟霜还对暮雪执念不灭,甚至愈演愈烈?
麟霜对苍独狱的心意并不感冒,她更想不明白五百六十一年了,这个魔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
她面无表地向他吐出让开二字,便准备强闯。
随即麟霜张开手掌,长刀遵从指令悄然上手,刀身雪亮,反出晃眼的亮光。
“唉,所以我说过,娘子你总是不领。我可真是为了、你、好!”说话途中,双方即刀与刀铿锵
锋,电光四
。
魔界的礁石岛上,为毁魔刀寄生躯体的麟霜不得不再次对峙苍独狱。
一刀在手,刀如逆眉腾转,一刀在握,刃如鸣电掣。
铮鏦一声响,气劲冲击,双方皆因此震退几米,紧握刀柄的虎已见泛红。
“暮雪死了这么久,为何你还没有放下。”
苍独狱极招再出,飞溅礁石的海顺着自己的刀柄
转加持电流威力,他将刀刃朝天,引来更剧烈的闪电最后向前方开斩。
命电光直奔麟霜,苍独狱心中满是无奈与不解,身为魔的自己,哪怕做到这种份上,还要被称作无
吗?
麟霜双手持刀,右腿向身后迈开,只听她高喝一声,双手大力向前一挥。
半身震动玉笄再次闪耀银光,在她眼前的礁石纷纷被狂力掀起顺势变化,沙砾礁石聚合成铜墙铁壁的麒麟。
麒麟咆哮扛下所有电流的一刻,麟霜喘着粗气绕开麒麟提刀冲向苍独狱。
惊涛拍岸,刀刃铛铛撞击凤嘴刀刀柄,苍独狱步沉礁石,下压三寸。
身后麒麟趁机直冲魔界,目的清晰,苍独狱眼看麟霜
上玉笄闪烁分外眼熟,他猛然将麟霜推翻,大声呵斥:“你以为魔刀真会拘泥于那个
的尸身吗!”
“当然不会,倘若它有能耐坏魔界地脉,魔刀的能量来源岂不是又少几分。”麟霜腾空反转瞬间收刀,纵身跃
海中遁走,只剩下窜出海面的
花,而她了无踪影。
苍独狱恼羞成怒,愤然赶回魔界,她可真是对魔界太了解了。
可话又说回来,这不是麟霜当初给自己设套诱使自己讲出吗?!
想到过往,苍独狱不禁扇了自己一个掌。
从前是苍独狱自己心里嘲讽魔君不分青红皂白,如今看来倒真是讽刺。
倘若麟霜仅仅是将躯体毁坏,问题也不大,为魔刀再找一个合适好用的就行了。
但坏了地脉,自己魔界御相不
了事小,生不如死的惩罚他可受不起。
“咱们真就不用理会魔界现世吗?”
浮光殿内,赤燕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气定神若的在这里弹琴的兰泽,这都什么时候了,在这里费一天的时间。
赤燕不是不理解兰泽拿回玲珑石的决心。
而眼下魔界世,魔刀迟早脱离元玉山的封印,别说是云龙国,妖界也势必要卷
其中。
即便兰泽无忧,作为万妖之王的他,总归要担心一下这些半桶水晃的妖族众部吧?
“我看你是昨夜星辰喝完了就倍感无聊。”兰泽停止弹奏,双手摊开掌心放在琴弦上,这才抬眼瞧了瞧面前盘膝而坐的赤燕。
“老大,你当真这么放心吗?”赤燕拿起他的酒袋,先是将其凑近兰泽耳边晃晃,再打开酒袋饮下,可见昨夜星辰还剩不少。
兰泽见赤燕连昨夜星辰都因此事不再贪恋,倒也收好古琴,正襟危坐,试问赤燕对眼下局面作何想法。
“你问我?咳咳……我喊你现在回幽州你肯吗?咳咳咳、我喊你现在去把魔界打得找不到回去的路你去吗?”赤燕差点呛到,不由得弯腰颤抖全身咳嗽,高高束起的发尾上下跳动着。
要不是赤燕舍不得昨夜星辰,他真心想直接酒,和兰泽讲话一点麻烦:明明兰泽有想法却要反问自己的答案。
“你我共睹云龙国地大物博,户盈罗绮繁荣强盛,魔界世何须谴我们这种蕞尔小国帮衬呢?”兰泽好心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赤燕的后背,话音温柔却冷漠无比。
好比兰泽本身,看似文质彬彬风流潇洒的美公子,却身散霜冻气息手足身躯皆如冬雪。
赤燕明兰泽言之有理,可他心里还是认为,魔界
世妖族不可能全然避免。
不过兰泽作为妖王,赤燕会相信且贯彻兰泽的抉择。
接着赤燕又凑近兰泽,小声询问拿幽州换玲珑石一事。
“旁云昱都知道这买卖不划算,你还当真了?不过是随
说说。”兰泽抿了抿嘴,藏起了自己的笑意。
赤燕确实没有他们这么多心眼,或许也是对自己足够信任吧?能有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信不疑的同伴,是世间最幸运的一事。
“我也知道不划算。但,玲珑石对于你而言意义又不一样了,假设你当真想用幽州换玲珑石而云昱有应允了——赤燕愿为我王肝脑涂地,铲除非议。”赤燕将酒袋拧好,一手撑着盘膝的膝盖,一手拿着酒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赤燕那安放在胸前的短刀彼此起伏,与自己的主有着同样的心意。
“哈哈,多谢你——对魔界况不放心,天际间速度最快的羽燕大可离开此地,为阻魔界尽一份心力。”兰泽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盏茶,他轻轻吹拂茶面,说罢方才饮下。
“那你呢?”
“燕雀何须忧虑临天白龙。”
“云昱的燎炏出神化,单凭燎炏幻化的分身也可轻易消耗我,我是担心晚上若你再与他
手……”赤燕还没说完,便见兰泽将茶碗盖上,拇指与食指夹着茶碟便往一边扔去,却未听到茶杯碎裂声响。
兰泽微微抬眼,月白色的睫毛狭长浓密,遮挡住了此时的眼神,清幽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讥讽:“凭他?”
兰泽早已留意到云昱又在午后唤出了丹鸟,哪怕周围界线扰影响判断,燎炏从云锦宫脱颖而出还是不难判断。
这才刚开始,云昱就为阻扰魔界尽心尽力,真是一位称职的王者。
即便晚上再有冲突发生,只怕云昱会输的更难看。
兰泽见赤燕显露真身翩翩离开,又唤出了自己心的古瑶琴,浮光殿内再次回
沉琴音。
不同的是,此时的兰泽并没有像方才一样,跟随指下泛音进心境。
赤燕不在,兰泽自是要多一些警惕。
丹鸟飞向元玉山约莫半时辰,而我早已被燎炏追击得筋疲力尽,最后我向燎炏认输,汗流浃背地跳皓月潭散热。
我从水里探出,看到燎炏忽而消失在岸,以为是云昱听见了我的呼喊收回了燎炏,便站起来向云昱道谢。
话还未出,我就见他身侧坐在门槛边上,身体依靠着门框,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