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蛟族血脉,虽说他们二族能够繁衍也是让我不解,但有一个事倒让我更加在意。
兰泽见我欲言又止,十分善解妖意地默默点,示意我但说无妨。
“那他们怎么繁衍呢?听你说这件事妖界都不认同甚至鄙弃,鱼龙族就算有不为知的方法可以跨越种族繁衍,但也不会有其他的妖族接受他们吧?”
兰泽抿了一下嘴角,出乎意料地叹了气,伸手摸了摸我颞部的鳞片,神
复杂地回答了我的疑惑:“正因如此,鱼龙族从这最早的四个孩子开始,每一代都是互相通婚,兄妹,姐弟诸如此类地繁衍。甚至,如果下一代只有单独
别,他们会选择与父母……”
“啊?”
我不由惊呼,突感自己的认知被一桶凉水冲刷,这、这是什么七八糟的?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骨,歪着皱着眉,对鱼龙族所为感到震惊:“这?我不了解妖族是否与
族一样,从我有限的学识中了解到
族是十分避讳这样亲上加亲,书上还会有报应之类的警告,甚至有诸多故事传说亲兄妹通婚生下‘妖怪’,或者压根活不过三岁之类的说法。这鱼龙族的做法,按照
界说法,就是、
伦?”
兰泽看出了我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他等我一番自言自语后,才试探地问他是否可以继续说明。
“抱歉,我一遭听到这样的
况,或许我长居
族,对于妖族实属不了解。”我拍了拍脸,企图赶紧让自己缓过神来。
兰泽摇了摇,宽慰道:“这不怪你,实际上妖族对三代血亲不通婚也是心照不宣,若非鱼龙族由此先例,我也会对此震惊。”
“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鱼龙族真的顺利繁衍下去了吗?”
“他们繁衍了诸多后代,但夭折过多,蛋中未能成功孵化的大概有四成。就算成功孵化,年幼的鱼龙族也有八成无法活过百年。我们妖族度过第一个百年便可修成族样貌,这也象征第一次成长。”
兰泽这么说着也拿出了相应的证据,一串由四列贝壳串联起来的贝壳长帘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提着这一长串的贝壳,指了指这上面的篆刻纹样对我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记载了全部鱼龙族后代姓名生卒的记录。”
对于这些存有一星半点蛟族血脉的后代,兰泽内心或有惋惜,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缕悲凉之色。
我小心地凑近观看那些贝壳上篆刻的纹样,这些我不熟悉没有记忆的文字,却记载了与我紧密相关的暮雪的亲族。
一串串的贝壳,大小错落地排列着,晚风拂过这些贝壳时,都忍不住发出清脆的歌声。
“这上面有暮雪的名字吗?”我出神地呢喃着。
“有。她和拜为连理的兄长,都被放在了这里。”
兰泽小心地提起这一串叮当作响的贝壳,向我指了指倒数第三排,那个贝壳略大,白色的贝壳内的纹样倒比方才自己看到的有些繁琐。
看着这么多贝壳叮当作响,想到在这些妖有八成都是活不过百年,我不由地捂上了自己的嘴:“所以到了暮雪这一代,鱼龙族依然实行亲族三代内通婚?这未免太荒唐了吧?为何他们不回归昽鲤或者……”
“哪怕是现在,妖族绝大部分族群也是对鱼龙族不理解。”
兰泽说到这里有些伤感,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被这些挽歌的贝壳吸引,他有些出神地打量上面的名字,细语呢喃:“亲族三代内互相繁衍,确实让他们获得了天资异禀的后代,有些后代百年内便可成为鱼龙族对抗外族侵略的重要战力——若非他们因天生身患隐疾难以跨越百年,鱼龙族必能夺回已归蛟族的不冻泉。”
说话间,兰泽便将手中的这串贝壳小心收好,唯独取下了记载了暮雪与其兄长的贝壳。
这枚属于暮雪他们的贝壳被兰泽郑重地放在掌心,递向了我示意我拿着。
我没有犹豫,刚伸出手倒见兰泽收敛起了他素的温和,兰泽十分严肃地对我说:“暮雪与暮涯
况十分特殊,他们是蛋中双生子,暮涯为长。五百六十六年前,他被魔刀附庸成为魔尊引发三界鏖战;而在五百六十年前,成为魔尊的暮涯与暮雪同归于尽。”
这句话如霹雳惊雷,让准备拿过贝壳的自己呆在了原地,我的右手乍然悬停在兰泽的掌心。
若非风动树影摇曳,我都会误以为时间在我们之间静止。
我顿感心一阵锥心疼痛,不禁呼吸急促地再次与兰泽确认:“暮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
兰泽手保持与刚才一样地姿势,他眼神流转,合上了他月白色的眼眸又再次睁开:“没错。这个贝壳是麟霜送到鱼龙族让他们记载。鱼龙族并不打算留下暮雪与暮涯存在的痕迹,希望可以让大家都遗忘这一对极端的兄妹吧。他们怎会乐意记载,嗜血斩妖搅动两界的魔尊出自鱼龙族。”
“就算暮涯成为了魔尊,暮雪也斩杀了暮涯,这不够功过相抵吗?本来鱼龙族活下来的孩子就那么少,哪怕暮涯愧对两界,本族不是更应该记载下来引以为戒?这是什么歪理?所以暮雪是当年、五百六十年前斩杀了魔尊,她为了妖界界,杀了或许还有意识的暮涯,暮雪难道不算英雄吗?
族一个名字都没有记下倒也罢了,怎么连鱼龙族都要回避暮雪?”
我忍着心脏隐隐作痛,一把拿过了兰泽手中的贝壳,借着月光,仔细地看着这些我根本不认识的文字。
我又想到了在魔尊崩塌的心境中,眼眸转换的魔尊,他墨紫色的眼中看着毫无记忆的我依然饱含怜——暮涯的意识过了这么久还残存,我不相信五百六十年前,面对暮雪的魔尊会对暮雪毫无感
。
难过、懊恼、不解之在我脑中碰撞,让我一时间难以顾及心脏的疼痛,只得全力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兰泽见我说完后便沉默不语,他便蹲下身来,到他抬
看着我,对我柔声勉慰:“玄璃,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他们的想法。你与麟霜认为暮雪是英雄,但绝大部分妖族认为是昽鲤对于力量盲目追求和蛟族推波助澜,才造就魔界有史以来最强的魔尊。”
兰泽伸出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默然地摇了摇表示他对大部分妖族的想法也十分无奈。
我这才抬眼,与他的双眼对视,我见兰泽眼中同样也有不满和遗憾,还不等我开,就见他继续幽幽地说:“三界之
后紧接着是云坤的征伐,妖界便推出我族,要求蛟族要为此负责。呵,我的祖辈们自知有愧,自然为了本族全力抵抗;可蛟族也和暮雪一样,没落到一个赞誉。反而是最后,将云坤斩
的麟霜在妖界广为歌颂。”
我听完兰泽的言词,难免对这些强词夺理的妖族反感,对那些妖族有这样的逻辑倒也没有方才那么意外。
此刻的我已明白,麟霜对妖界的态度为何那么糟糕。
在知晓了这些过往的自己,已对妖界的印象一落千丈。
妖界的以实力为尊,如今看来更像是霸道强权,妖多势重的时候群体实力更能让其他妖族不得不屈服。
为两界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斩杀魔尊的暮雪也好;为了本族声誉和妖界存亡架海金梁的蛟族也罢;他们的付出和牺牲其他的妖族熟视无睹一般,没有感激没有赞誉,仿佛在那些妖族眼里对待暮雪所在的鱼龙族和蛟族只有一句话:那是你们自寻的恶果。
换位思考,若我是麟霜,恐怕也会因这些蛮横无理的妖族们愤然离开,选择待在界的元玉山做自己认为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