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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一名身穿灰布短褂的男子进了茶楼。

小伙计迎上前：“请问……”

男子硬邦邦扔下一句“我找”，蹬蹬蹬迈步上楼。

到了楼上，径直来到6号包间门前，推门走了进去，上下打量着黄忆光，问道：“你姓啥？”

黄忆光站起身：“姓黄。”

男子点点：“大高个，姓黄，6号包间，那就是你了。黄先生，有托我给送样东西。”

说着话，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桌上。

再不说二话，转身走了出去。

茶楼外的轿车里。

李队长说道：“那个送信，我已经派去盯了……站长，黄忆光出来了！”

茶楼门，黄忆光四处看了看，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马孝天看了一眼手表，刚好是上午10点钟。

李队长下了车，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有几名特务骑着脚踏车，不远不近的跟黄包车后面。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其他特务换班跟踪。

大约二十分钟后，黄包车停在一家为名广和堂的药铺门前。

黄忆光下了车，回身四处看了看，迈步进了药铺。

马孝天的车远远停在街边。

行动队一名王姓组长来到车窗近前，低声说道：“他买了一副治胃病的中药，正在里面付钱……”

马孝天问道：“有和别接触吗？”

“有。他问一个顾客几点钟了。顾客说没表，买不起。黄忆光说，手表便宜了，只要10块大洋就能买到一块本手表。顾客说那也不买，没啥用。然后药铺老板掏出怀表说，现在是十点二十分……”

正说话时，黄忆光从药铺里出来。

他这次没坐车，拎着一包中药沿街慢慢走着。

马孝天说道：“广和堂药铺老板，还有那个顾客，务必都要盯紧了！”

“是。”王组长躬身退了下去。

马孝天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转脸问身边的特务：“李队长呢？”

特务回答：“李队长在盘问那个送信，还没过来……”

轿车继续缓缓行驶。

始终和黄忆光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在黄忆光身后不远处，四五名特务换进行贴身跟踪。

这一带属于居民聚集区，小街小巷特别多，相互间纵横错，犹如一张蜘蛛网，出至少有十几个。

黄忆光也不回，沿着一条小巷疾步快走。

马孝天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假如黄忆光存心逃走，现在绝对是最佳时机。

本来，前来进行抓捕的行动员足够用。

现在可好，江边派去了几个，刚刚又分出几个去盯药铺老板和那个买不起手表的顾客，只剩下不到十个了。

附近地形四通八达，如果有接应的话，黄忆光完全有机会逃走。

马孝天赶忙吩咐停车，带着追进了巷子。

抓不到其他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主犯跑了。

听到身后脚步声急促，黄忆光迅速扯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个炮仗一样的物件——这是一枚自制烟雾弹。

周之煜雇了一个苦力，烟雾弹装在信封里，堂而皇之的送到龙凤茶楼。

敌一心要抓接，肯定不想打惊蛇，当然也不会对黄忆光搜身。

黄忆光站在露台凭栏远眺，一是告诉周之煜自己在几号包间，二是给跟踪者制造更多的猜想，尽量分散他们的实力。

在广和堂药铺，黄忆光主动和顾客搭讪，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效果也确实不错，马孝天为此分出去了十几个，其中包括行动队李队长。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黄忆光脱身。

他早就被特务盯死了。

如果没有外力帮忙，根本不会有一点机会。

而且，按照以往惯例，特工总部的耐心不会持续太久。

最多不超过三两天，如果得不到有价值的报，肯定会对黄忆光动手。

凡是这种级别的大案子，负责办案的一般都不想冒险，以免最后落一个飞蛋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况可控前提下，能多抓尽量多抓，抓不到也没关系，只要抓到主犯，完全可以通过审讯问出其他况。

其实这也是军统惯用的手段。

包括丁默邨和李世群在内，特工总部的脑脑，大部分都是军统的叛徒。

所以，特工总部的工作方式，基本上和军统大同小异。

至于那个白俄济，就像马孝天分析的一样，主要是为了混淆调查思路。

周之煜知道，黄忆光的房间肯定遭到了窃听。

济乔伊娜的出现，起码会迟滞敌的办案过程，不管乔伊娜是不是军统间谍，最起码也得查上一段时间。

这么做的目的，是在压缩敌的报分析过程。

这就是孙子兵法中的疑兵之计。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摸不着脑，即便最终查清了真相，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

黄忆光一扬手，朝身后扔出了烟雾弹。

烟雾弹哧哧冒起了白烟。

马孝天闪身躲进了墙角，手下的特务也都四处散开。

万一要是炸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之煜匆忙制作的烟雾弹，只燃烧了十几秒钟就停止。

这是没办法的事，这里毕竟是南京，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购置原材料。

只能买一点点的量，才不会引起别的疑心。

而且还不能在同一家化工商店购买。

那样的话，事后很容易被追踪到。

“快追！”

马孝天喝令道。

他现在心急如焚，要是让黄忆光跑了，自己这个南京站站长也不用了。

黄忆光攥着自己的礼帽，一路狂奔朝东侧巷跑去。

他知道，周之煜会在巷接应自己。

一气跑出了五十多米远。

周之煜骑着一辆脚踏车出现在巷。

黄忆光回身看了一眼，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周之煜把脚踏车往前一送，伸手拿过黄忆光手里的礼帽，语速奇快的说道：“国光电影院，现在正是场时间，电影院有角门，只要能逃出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快！”

说着话，把一张电影票拍在黄忆光手里。

黄忆光迟疑了一下：“你怎么办？”

“他们要抓的是你！别磨蹭了，快走！”周之煜催促着。

黄忆光飞身上车，快速朝巷骑去。

周之煜朝相反方向疾步快走。

听见脚步声渐近，立刻把黄忆光的礼帽扔在了地上。

转眼间，特务们已经追到了近前。

“这边，那是黄忆光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