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柴茂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让砍树绝对不劈柴,让烧水绝对不砍树,让他脱了丝绸衣服,杨默一吩咐,他直接盔甲都不脱就把衣服抽了出来。
跟在杨默后面见他处理这些伤员,柴茂全心里由最初的畏惧变成了佩服。
尤其是见杨默丝毫不在意那些病的伤
有些腐烂发臭,亲自用匕首刮掉,流民的哀嚎撕心裂肺,他却面不改色,连握着匕首的手都没有任何的颤抖。
杨默的形象在他心里无限的放大,最后佩服中带着些许崇拜。
一直忙活到下午,依旧还有几十个流民在排队,杨默的手累的不听使唤,脑袋也有些晕。
但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周围的流民见了也于心不忍,多次想要开,却都被杨默凌厉的眼神吓住。
天色黑下来,庙内鸦雀无声,被救治的流民也都咬着牙忍着痛,豆大的汗水往下流。
柴茂全主动端起一碗热水:“杨...姑爷...喝点水吧。”
他也清楚,以李秀宁的格,一旦见到赵莫带回去的东西,必然知道错怪了杨默,莫说杨默要粮食,便是要星星,李秀宁也会给他摘下来。
功过分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是李秀宁为什么能够在军营中威信极高的原因。
“柴火也不多了,给他们喝吧。”
杨默没有抬,依旧聚
会神的处理着眼前流民的伤
。
很可惜,他中的箭伤太严重了,就算处理好,没有青霉素,他也活不过今晚。
这种无力,让原本就疲力尽的杨默更加难受。
想了一天,他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各地官府会出这种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庙内冲进一个
来,兴奋无比,以至于说话都结
起来:“粮食!外面路上,官兵押着粮食,粮食来了!”
蹭的一声,庙内所有
都站了起来。
柴茂全也很是激动,命保了,大小姐果然派来了粮食,自己不用死了。
处理着伤的杨默抬
看了他一眼,劫后余生来不及高兴的柴茂全瞬间吓的蹲下,将手里的树枝夹板赶紧放好。
“姑爷,我,我错了。”
“不要说话,好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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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带着马三宝进到庙的时候,杨默正将全神贯注着给一个跌断腿的流民接骨。
脸色惨白,手因为脱力有些抖,额上的密汗慢慢滑落,汇成汗珠顺着眼皮往下流。
庙内散发着一
恶臭,杨默却像是闻不到一般。
李秀宁从未这种样子的杨默。
柴茂全见到自己上司进来,本想起身行礼,但一想到刚刚杨默的吩咐,双手按住固定的树枝一动不敢动。
相对于李秀宁,现在的柴茂全更害怕杨默。
他刚刚亲眼目睹杨默亲手送走一个流民。
那流民已经无药可救,拖到现在生不如死。
杨默在帮他处理完伤之后,将仅有的热水喂给他喝后完,那流民已经说不出话来,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这位姑爷露出笑容来,说了个十分有趣的笑话,引得庙内原本沉闷的众
笑出声来。
就在那流民也跟着露出笑容时,匕首便进了他的胸膛。
稳准狠,没有丝毫的犹豫。
柴茂全见过杀不眨眼的,却从来没见过这种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说着笑话就把
杀了的。
在自己麾下三大营中,身为客将的柴茂全等对自己的尊敬,李秀宁是十分清楚的。
柴茂全见到自己后,居然一动不动,这让她有些意外。
但李秀宁并没有在意,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杨默身上。
她走到近前,从春梅手里接过手帕,蹲下身子给他擦着脑门上的汗。
杨默这才注意到李秀宁的到来,有些意外。
手上依旧没有停歇:“你怎么来了?这里那么臭...”
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的责怪。
“你说要粮,我便带来了。”
李秀宁的声音也很轻。
“嗯,长安没事了吧。”
“世民来信说一切都好。”
“那就好,当时他们太多,常亮那贼只能就地杀了。”
“嗯...”
“你出去吧,没事,粮食来了,这些就得救了,这里那么臭,不是姑娘家待的地方。”
杨默说完,抬看了看春梅:“春梅,带你家小姐出去。”
春梅看了看李秀宁,见她微微摇,赶紧上前:“姑爷,我给你擦汗。”
说着接过李秀宁手里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杨默脸上的汗。
杨默不再说话,继续处理着躺在地上流民的伤。
李秀宁站在一旁,突然间,她感觉有些看不懂这个叫做杨默的男——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婿。
自己确实在那将三军调到太原城内做好起兵的准备后,便写了一封休书。
那时在她看来,杨默是跟着来俊臣去长安了。
为了一个王爵,便要去跟着来俊臣在朝堂上证实李家早有谋反之意,更有谋反之举的事实。
这样的男,不早早休了,那点本就虚假的名分,留着何用?
让杨默在朝堂上正气凛然的说出他虽然与自己有婚约,却为了所谓的朝廷大义,可以大义灭亲的话么?
自己退了婚,传告天下,为的就是让认为他的所谓诬告是怀恨在心的报复。
这样最起码还能给父兄一个反驳的理由。
当然,这里面还有专属于姑娘的泄愤私心——就算北隋的律法中,即便是赘婿,妻家也没有写休书的权力,但她李秀宁偏偏要做这样的子。
可是,现在的事实却和自己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杨默不仅没有去长安,不仅没有为了王爵出卖李家,出卖自己。
反而带着来俊臣的首级回来了。
而且一路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浑身血污,显然是归途很不顺利。
他一个文弱书生,是怎么撑下来的呢?
李秀宁在想,如果自己是杨默,回来之后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会怎么想?
一定会很愤怒吧。
自然是要愤怒的,说不得还要大闹一番,离开李府。
毕竟这世间,没有一个男可以忍受被未婚妻子写休书的羞辱,即便是以身为质的赘婿也接受不了。
但李秀宁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
仿佛来俊臣之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自己写休书的事,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这样一个男,自己完全看不透他。
“姑爷,你绑的真好,比城里的大夫还要好。”
春梅擦着杨默脸上的汗夸赞道。
杨默处理好流民的伤势,惨白的脸露出难得的笑容:“这些都是我平时编鞋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都是些雕虫小技。”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