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承诺和誓言一样,都是无用之物,其本身就是为了被打而存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半响后,整个黝黑的河面都被那些明灭不定的荧光所占据。加上河面开始起了薄雾,那青荧的微光在薄雾后更显朦胧,平添几分神秘和静谧。虫鸣蛙叫的声音也渐渐响起,安静得只闻流水声的河边开始变得热闹。属于夏夜的喧嚣,也才刚刚开始。
到这里,她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或不安的气息,确定那一片青荧的小点就是萤火虫。拉紧的神经这才微微松懈不少,她也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对着一河无害的萤火虫无奈的笑了。
这样宁静美好的夜晚,有多久没见过了?
她没记错的话,萤火虫对水源的要求很高,越是清澈净的河水,萤火虫汇聚就会越多。这河浅的地方清澈见底,水质看上去就很
净,也难怪引得这么多萤火虫聚集在此。
看着满河流萤,想起往事,墨颜忍不住轻声叹了一气。
她现在还记得,没遇到先生前。山上的张老观主去世后道观就开始闲置,逐渐荒废败。加上常年失修,东墙早在一场
雨过后塌了,成了里通外也通。屋顶到处是
,只要一下雨,屋内就跟洗浴房里的花洒一样到处漏水,连处
燥的地方都没有。
在先生定居下来后道观被修葺一番,观里的杂被清理
净,种满了果蔬花
。在先生的巧手下不满一年,满园都是翠绿丰收的果蔬,再也不用下山去买菜。屋檐下还种满了能驱蚊的白野菊,晚上在火盆上烤上晒
的白野菊
花,能把山里悍匪似的蚊虫驱赶的
净净。
哦,对啊、差点忘了。不知想起什么,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道观后面有道小瀑布,瀑布底下有个水潭,潭水最的地方也才到她下
。小的时候山上天气热,又没有风扇。只要先生一不在,姐弟三个就会往水潭里跑。一天跑好几趟,消暑又解闷。这事后来被先生知道了,作为老大的她被好生一番教训。
先生嘴上念叨着他们几个的不是,还罚抄书砍柴,转就掏钱去买了两台风扇。
然后,就到了晚上,他们三个最开心的时候。
他们会在廊下铺上凉席,和先生一起坐在屋檐下乘凉。吃着泡在山泉水里凉透的瓜,缠着先生给他们讲天上的星象或别的故事。也会在听故事的时候分神,偷偷的去数水潭上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到底有几只?会在数的聚会神的时候被先生逮到,先生会用扇子拍她的脑袋瓜。
先生会佯装不高兴,板着脸说‘再不好好听,我就不讲了。’
她会嬉闹着赔礼道歉,妹妹和弟弟也会帮腔,嚷嚷着让先生继续说下去。先生被吵得烦了,就会继续讲下去。在夜风的吹拂下,屋下的铃铛会偶尔响起清脆的声音。陪着他们听故事,最后在先生温和醇厚的声音里慢慢睡去。
依稀记得,没买风扇的时候,晚上观里闷热得睡不着觉。先生会坐在一旁,一坐坐一宿。给踢被子的他们三个
番盖好被子,然后拿着蒲扇给他们扇风。就这样,闷热难熬的夜晚在那徐徐不断的凉风中变得舒坦,让他们一夜好梦……
后来买了风扇,先生也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他们晚上也能安然睡好。
美好的记忆总是短暂而珍贵,像是木箱里那些被好好珍藏的玻璃弹珠。在多年后的下午被无意的翻出来,珠子依旧崭新如初。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美丽又温柔。
回想起过去那些事,墨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低开心的抿着嘴角笑起来。才刚笑,美好的记忆便戛然而止,现实蜂拥而起,塞了满怀的冰冷。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苦涩,最终变成了微红眼眶。她频繁的眨眼,想把遮挡在眼前的水雾驱散。
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物是非。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过去只能成为过去,记忆才显得那么美好又珍贵。
不得已,墨颜抬起眨眼,将眼底泛起的雾气给憋了回去。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别想了,不要想了……现在该做的是专注眼前,而不是一味的沉溺在过去。
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妹妹和弟弟都还在等她呢。不能这样子……
对,不能。
擦掉眼角的湿润,墨颜把剩下没吃完的兔子吃
净,把骨
收好。在一旁的树叶上随便擦了擦手,喝了一点水,才靠着登山包就开始闭眼休息。在这样一个断网、手机变成废品的晚上,也只能早睡早起。这般劝慰自己,墨颜抱着横刀慢慢平静下来。
耳边是连绵起伏的蛙鸣虫语,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还在道观里的夜晚。夜色邃、满山私语,夜雾朦胧,一起编织这场静谧温柔的好梦。
墨颜渐渐松下紧绷的心神,平缓了呼吸,慢慢沉睡梦中。
在她熟睡后,呼吸变得轻柔徐缓,气息渐渐与四周融为一体。飘飞的流萤开始从河面上散开,往四周飞去。偶有一两只经过她身边时、或走或停,闪烁着细微的荧光。它们像是好奇的孩子,又像无意路过顽童,停在她身边静默的观察着。
它们不懂的是,这些安静而渺小的生命,在这个夜晚,无声的抚慰了这个不安的旅。
就在不远处,一株傍着水的高大云杉树上,同样是坐在枝桠上。黑衣男子收回观察的目光,抬透过云杉稀疏的树冠看向
晦的夜空。天幕之中云雾低垂,星河隐匿。唯有一
浩大的红月高悬,让夜幕下的万物笼罩着一片不祥薄红的雾气,显得死寂
沉。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群山矗立,其中一处山峰刚好挡住了红色的月光。使得这里的夜色显得没有这么森冷肃,普通的动物也敢在这个时候出来。这会河水潺潺雾气氤氲,流萤在河面飞舞,蛙鸣起伏,倒是个难得安稳的夜晚。
黑衣男子目光一动,越过阻拦在前的树枝,再度看向墨颜所在的方向。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倚在树杈上的类
子。他总是会不由想起:自己如何被坑成私
保镖这事。
半个月前,他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从重午结界中脱出。想起父亲的代,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阳燧履。找到后,这个在父亲
中盛誉有加、能力斐然的前辈。成功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老一辈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君子之
’。
啧……这可真不是一般能消受得起的‘君子之
’。
阳燧履这厮……完全就是个自说自话、为老不尊的家伙!毫无长辈风范,坑起后辈来,一点心理愧疚都没有!
跟在‘它’身边半个月,阳燧履直到几天前,才开始愿意和他说有关父亲托付的事。他向阳燧履转达父亲的请求,‘它’给他的回答却是……
【吾可以完成你父亲的请求,那是因为吾和他的,但——吾凭什么帮你?】在一片废墟上,失去
体只能用一身法袍撑出形体的逆旅者语气傲然,丝毫不给后辈面子。【……还是你觉得,你是琅瑄的儿子,吾就该无条件的助你?】
“……??”
阳燧履这话让他始料未及,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这样回绝,一时竟愣住了。在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的时间里,这可恶的家伙又开始了‘它’经典的自说自话。
【要吾帮你也不是不可以,照例,条件换。】
照例??
这两个字成功让他见识到阳燧履熟练的业务和无敌的脸皮,绝对是老惯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