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哪怕不经意间一个弯曲的弧度都带着妖似的妩媚，像是会勾般。

然而此刻，那一双如竹竿的腿承载了所有的重量，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没能够体会她的心，随着越来越往上，纵使有修为在身，风清颜也并不轻松，她觉得自己身上背着的不是夜云，而是整个世界。

“颜儿……”

夜云再次唤了她一声，这一次他的意识清醒了些，眼前的画面大约能看清。

“你放我下来吧……”他低声说。

“不，不要！”

“我一定，一定能救你的。”

风清颜已经哽咽了，她的鼻子忍不住地发酸，眼尾泛了红。在月夜下，她背着他走在崎岖不平、满是岩石的山路上，泪珠如断了线般一颗颗砸落，绪压都压不住。

她没有能力去救他，普通的生死她或许可以掌控，但夜云从不是普通，他受的伤也不是普通的伤。

先是九星之力反噬，再被陨天重重地打了一掌，然后被林姝悦刺中心，最后被足以夺去他命的月之刃刺穿了身体。

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他。

“颜儿，对不起，其实，其实我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其实一开始，我也很奇怪，后来才发现，原来在上古时我就见过你了，那时候你一个小小的姑娘，真是那九州八荒最可的姑娘……”

“而且，我很早就恢复记忆了，但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什么另一个，你在我记忆中看到的那个，从到尾，过了几千几万年都是你自己……是你，你自己。”

他的声音微弱又无力，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一阵的沉重感忽然压上心，风清颜一边流着泪，一边感觉自己胸闷得很。

“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从沉睡中苏醒，踏尽九州八荒，找了你不知多少年……”

“大帝，我想去找一个……”

夜云还能记得，当初他曾跪在大帝的神庙门前，明知自己犯下的是什么罪责，但在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走这一步。

于是，他一个拿着一把剑，几乎踏遍了九州八荒，看过塞外的大漠孤烟，也看过南海的间仙境，去过九重天境，也下至过冥界地狱，然而天地间，却无她名笺。

“小伙子，你这一路嘛去啊？”

“找一个。”

“那个……被我弄丢了。”

不过睡了一觉，她就被他弄丢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又怕，怕你会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怕你记起临渊，怕你会受到影响仍然着他，怕你会从我身边离开……”

“我找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这辈子你的是我，做了一回真正的夫妻，我就想让你一辈子都属于我，哪怕过去千百年间的陪伴我永远都不能跟你说，但我也想就这样将你锁在身边，生同衾，死同……”

“颜儿，不要怪我好不好？”极尽卑微的哀求语气，让听着无不感到揪心。

他趴在她背上，目光望着她，眼中蓄满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脑中不由回想起了他们一年多前的相遇，他们的初见……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既是如此，公子莫不如效仿一二？”那时，他只见她眸中仿若蕴含着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倒适合与本王一起祸天下。”说出那句话时，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前一刻还觉得不可能娶她，却不想下一刻直接被她勾走了心，为她甘愿放纵沉沦。

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哦，她是风清越的妹妹，那个傻……不，不对，她是他千万年前就定下的妻，是他一生的追寻。

“云……”

“云……”

“云！”

“夜云！”

他曾听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短短几个字，却说出了各种各样的语调，有急切的，欢喜的，还有担忧的，以及生气的。

“夫，再叫我一声好不好？”

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他紧张又期待，他怕她生气，更怕她一开，就要了他的命。

“夫君。不知处花开正浓，你喜欢的花也正值花期，你我二，当何时归？又当何时去守着那花期，静待花开？”

她终于如他所愿地唤了他一声，然而一番话，却让两泪流不止。

“得你一声夫君，此生也值了。”

他嘴角忽然扯开一抹笑，在风清颜看不到的背后，触目惊心，而在那一瞬间，他体内血气上涌，一血猛地吐了出来。

感受着他气息的变化，风清颜知道他怕是撑不住了，隐忍的绪再次崩溃。

“不，怎么就值了，一点都不值！”

“我把自己都给你了，你怎么能只要一声夫君？这一点都不值！”

“云，你要撑住！”

“我看到了，就在那上面……”

“到那上面你就有救了！”

前方半山腰上有一座古朴的宫殿，风清颜看到了，她的心底燃起了新的希望，一边让他撑住，一边加快速度朝着那方向跑去。

可当她一步迈出时，忽然——

“啊！”

地面突然冒出倒刺，在她的脚踏在地面上时，突然刺穿了她的脚掌，一阵钻心的痛楚突然自脚掌瞬间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传到她的大脑，一张小脸变得一阵惨白。

她疼得一下子跪了下去，下意识地用手臂撑住了地面，才没让自己彻底摔倒。

这倒刺，竟是如刀尖一般。

“颜儿，放我下来……”

听到她痛苦的叫声，夜云都能感到一阵的担忧，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不，不要……”

但是哪怕疼出眼泪了，风清颜也紧紧咬着唇，她将力量汇聚于双脚和双手之上，伸手扶住边上的一颗大石慢慢站起来。

她疼得面部扭曲，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夜云会更加担心她。

夜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他比风清颜更清楚。他不想再让她因为他受苦了，那样还不如杀了他。

但是风清颜没有理他，她一点一点地慢慢抬起脚，强忍着痛将脚掌拔出，这个过程漫长得让心焦，她额上布满了冷汗。

过了良久，脚掌才终于拔了出来，这个过程远比某个作者描述的痛苦。她一边扶住大石，一边低看了看自己的脚，只见原本细腻莹白的小脚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像个小般，整个脚掌都被刺穿。

“没，没事……”

她疼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每发出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强行忍住泪水后，她又看了看前方的路，无一例外，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倒刺，让她感觉心都凉了一半。而且边上还有一个斜坡，稍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但是，他们离那宫殿已经越来越近。

她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的！

于是，简单收拾了伤，风清颜背上夜云，准备再次冲过去。

她先是观察了那些倒刺的位置，发现它们中间还有空隙，所以只要她小心一点，踩着空隙过去，就一定没事的。

于是，她就这么一步步往前走，受伤的脚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