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应该是刚打扫过不久,但还是用自带的竹席比较安心,后院也
有水源,但不经常清理,最好还是喝水囊里的。条件有限,两位将就一下吧。”
娘亲和我皆是随遇而安,自然并无意见。
虽说是每年修缮一次驿站,但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伤心,围墙木壁上的
青苔与蛀痕斑驳如鳞。
了院里,数间房屋都是大门敞开,看来是无
在此借宿。
胡大壮分了我们两床竹席、水囊与粮,便各自
了不同的屋子。
娘亲先是与我进了同一间屋子,只有床榻与桌椅,都是固定在地上的,其他
的陈设能省则省,虽有薄薄灰尘,倒还不算不堪目。
没奈何,我只能与娘亲相邻而居。
我给娘亲铺好了竹席后,便去了隔壁房间,竹席下铺的乃是捆好的稻
,
躺上去也挺舒适。
虽然无法沐浴,也无被褥枕,不过快要
夏,倒也不需那么多物什,再加
上只是小住一晚,不必过于在意。
此处连灯烛也没有,夜后百无聊赖,躺在竹席上,让我回想起了在葳蕤谷
中的子,
夜后娘亲从不与我
谈,独自在西厢静室或读书或打坐。
不过今时不同往,娘亲白天与我谈笑甚欢,现在想来都很开心。
我满意地仰躺,回想起娘亲言笑晏晏,一时痴痴傻傻的,不知怎么便渐渐
睡了。
翌,天微微亮,我便醒了,实在是昨
本就睡到辰时,
神饱满,夜晚也
睡得很浅。
我刚出门,娘亲也跟着出来了,母子二打了个招呼,相视一笑,便寻了到
在院外喂马胡大壮——看来昨夜大家都睡得很早。
于是我们收拾妥当,便趁着太阳刚漏的微光,早早地启程了。
顶着晨曦的山脉,峰峦叠嶂间有着似雾似云的薄薄白霭,如锦帛、如蚕丝、
如飘带,恍若神仙居所、瑶池天境。
马车随着官道渐渐驶山间,便望不到那些云了;两侧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
渐渐变得青石突起、树根虬盘,也渐渐地越靠越近,仿佛巨将要合拢它的手掌,
望之令目眩迷惧。
不过它终究没有合拢,只是让官道变窄——容纳一车有余、两车不足。
望不到的前路,若非正对朝阳,两侧也无繁枝茂叶遮掩,恐怕这条道将处
于常年的黑暗中。
但这样狭长、剑走偏锋的过道是怎么开凿修筑的呢?我不禁好奇地向胡大壮
请教。
胡大壮轻挽缰绳,放缓了行车步子,小心地御驶马车,回答道:” 柳兄弟,
这个我倒是知道——这条路叫做洊雷关,是太祖年间挖通的——靖岚山脉是青州
和扬州的界山,本来山里不能过,但太祖年间发生了一场地震,几乎将此山两
边的山涧生生连通,两州的州牧一起看过之后,决定共同挖出一条路来,前前后
后挖了十年左右才算完工,可以过。
” 后来修缮了数年,又能过马车了,还在中间设了哨卡,派兵守卫。不过一
百年前改兵役为招兵,再加上又有了运河,哨卡就渐渐废弃了,走这条路的也
越来越少。” 听了此番缘由,我不由感叹,一场天灾居然促成了两州的通途,世
事真是妙不可言。
第七十五章夫妻重逢
饶是我们卯时三刻就已启程出发,途中更未怠慢,出得洊雷关也已是未时过
半了。
洊雷关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也非工事坚固之堡垒,而
[ ]
是一条嵌在山脉中的小
道。虽是连接了两州官道,但受其自限,仅能容一车过隙,上下升登之间不乏坑
洼,不能疾驰,且偶有落石需要清理,好在两侧通体皆是山壁坚岩,不虞山体塌
方或者滑坡,否则只能原路返回。
出了洊雷关,车马便勿需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胡大壮疾甩长鞭,骏马纵
步疾蹄,车滚滚而行。
约一个时辰后,胡大壮驭马停车:” 柳兄弟,仙子,到了。” ” 好嘞。” 我
从收起了采练的架势,伸了个懒腰,” 娘亲,孩儿先下去了。” 我和娘亲先后下
了车,环顾四周,我们处于一个清幽所在,马车停在一座漆雕房屋的前坪,屋子
形制与葳蕤谷中的竹屋相似,皆是两室一堂,不过规模更大、更显幽雅;正堂前
方二三十步处是垒岸,其下是翠绿竹林;屋子左、后两侧则是不急不缓的山坡,
也长满了笔直绿竹,右侧是一条殷实的泥土路——我们正是从此驶来。
再从垒岸边缘稍稍远眺,隐约可见群峰环抱的山谷中梯田、菜园和错落的房
屋,一派乡村格局。
” 当家的,是你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子的正堂传来,而等其主
小跑而出时,更是惊喜道:” 你把恩接来了?!” 我也是惊讶出声:” 胡…
…大嫂?!” 没错,来膀大腰圆、高高壮壮,正是胡大壮的妻子——昨
他说妻子已经安顿好,却不想是提前到了此处。
” 恩可别这么叫,要折寿的。” 胡大嫂惊慌失措,连忙摆手。
我正色道:” 现在胡大哥管我叫柳兄弟,我自然得管您叫大嫂了,哪有什么
恩?。” ” 当家的,真的吗?” 胡大嫂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了自家丈夫。
胡大壮脆点
:” 没错,柳兄弟看得起我,叫我一声胡大哥,你就别婆婆
妈妈的了。” ” 那……好吧。” 胡大嫂迟疑点,而后又有几分埋怨,”
家饶
我们一命,你怎么和家称兄道弟起来了,这可怎么报答恩
啊?” 胡大壮似也
难以解释,只得强硬道:” 哎呀,男的事你别管。” 第一次被他
视为成年男
子,我倒是有些意外,笑呵呵地附和道:” 胡大嫂,哪有饶命一说?你们也未曾
伤害到我,反倒是我给了胡大哥一肘子。” ” 那是恩……柳兄弟你身手好……”
胡大嫂正欲辩解,胡大壮打断了她:”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饭菜做好了没?柳兄
弟和仙子吃了两粮,赶紧弄点好吃的。” ” 诶,瞧我这记
,都好了,就等
你们呢。” 朴实的一拍脑袋,直爽地请我们进了正堂,” 当家的,柳兄弟,
仙子,都进来吧。” ” 她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柳兄弟别放在心上。” ” 怎么会?
倒是劳烦大嫂为我们准备餐食了。” 简单地寒暄两句,我们便进了正堂,只
见漆木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盘热菜,有荤有素,样式不多,没有云间鹿、海上星,
但胜在满满一盘,教看了便觉充实。
座后,胡大壮端坐拱手,正色道:” 柳兄弟,仙子,当
我们冒犯在前,
你们大有大量,放我们一马,我胡大壮不是白眼狼,将来定会报恩,现下先给
你们赔罪了。” 说完,他自斟了杯浑酒,昂首一饮而尽。
我赶忙摆手:” 诶,胡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都是生活所迫,我从未怪过你
们。” 娘亲也淡淡附和:”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 多谢。” 他只说
了短短二字,抱拳的双手却比那持刀时还使劲、还牢固。
待这一番赔礼道歉过去,胡大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