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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黑马载着一位红衣似火的子，化作一道闪电，在密林里飞奔着。

天色渐暗，黑云涌动，沂俐感受到被乌云逐渐遮住的光线，疑惑地抬起了。

密林中旗花升起，如闪电一般划过半空。

城中之疑惑地抬起望着那明亮烟火，却也不知那在密林中放出烟花是何用意，只能摇摇，叹着气躲开瘫软在道路两边的流民，推开已经被巡城士兵敲烂了的小门，回家。

秋将至，暗汹涌，乍起的寒风萧瑟，吹起了孩儿薄薄的衣裳。

也将她掌心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吹得麻木。

她甩了甩那只被冷风吹得麻木的手，低声咒骂了一声这反复无常的天气，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抖了抖缰绳，坐下那匹黑马跑得更快了。

枝条夹着冷风毫不留地拍打在脸上，生疼。

出了这小林子，再过几里路，便是城门了。

玉成有九座城门，而玉成守军想要守住九座城门。

根本不可能。

他们能在三座城门上抵挡大沂军队这么久……已是万幸。

士兵驻守在南门，东门与西北门三座城门之上，而剩下六门驻守士兵都是些老弱病残，若是三路攻城士兵中各抽出一百锐，那么这座城，不就了么？

不过是一柱香时间，满身狼藉的孩儿沂俐出现在了玉城北门。

暗青色城墙斑驳，外高里低，它有四层楼高，四辆马车的宽度，其上设角楼敌台，玉城内剩下的老弱病残穿着闪亮兵甲与光鲜战袍立在城墙角楼敌台之上，手中兵器在昏暗色中闪出暗光。

沂俐嗤笑。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她翻身下马，将那马儿拴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桩上，那黑马娇地蹭了蹭她的胳膊，她从腰封中掏出了那块仅剩的龙须酥，塞了它的中。

那马儿不耐烦地踢着蹄子，沂俐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它的脖颈，拖着银鞭一步一步向着城墙走去。

眯眼，抬，她望着城墙上站着的士兵，笑得轻蔑。

芜疆最强的军队在芜疆边境被大沂守军打得满地找牙，至于眼前的这些老弱病残……

她呵呵笑了。

甚至不如东宫的护卫。

她飞身上墙时，守成士兵视线都落在了玉城城外，因而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沂俐冷冷一笑，软底长靴踩在了城墙坚实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那抹烈火般的红衣在暗色天空中闪过，距离她最近的士兵，被悄无声息地迷晕了。

“咚——”

体倒地的声音无疑惊吓到了守城士兵，他们齐齐回首，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那红衣孩儿轻轻飞起，脚尖点在他们上，跑去拉那沉重的门闸。

身后，守成士兵张弓搭箭。松手的刹那，那支箭矢朝着沂俐后心直直飞去！

沂俐敏锐捕捉到了弓弦弹声，身子微微倾倒，反手抓住了那支对准后心来的毒箭。

那箭杆磨蹭在她抱着伤的布条上，隔着布条，将她的伤磨蹭得生疼。

她微微蹙眉，待那痛感传心时，她冷冷一笑，将那箭矢顶在了坚硬的城墙上。

“啪——”

折断的箭矢落下，沂俐低轻地看了那两截硬木一眼，撇撇嘴，将他们踢在了一边。

“你们，”她挥手指了指那一堆目瞪呆地瞪着自己的士兵，“去给我把城门打开。”

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谁？”

沂俐低，慢吞吞地掏出了自己那趁着留春殿走水偷出来的腰牌：“景仁宫，留春殿，太后的。”

昏暗天色中，那双清亮无辜的眸子看着那些士兵：“太后娘娘派我出城取一件首饰，你们……能开了城门么？”

“陛下有令，这门……任谁来了都不能开，除非……”那顿了顿，“除非敌方军队将这城门攻了……”

那似乎感受到自己这么说有些欠妥，便很快补上了一句:“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沂俐笑吟吟地趴在城墙墙，望着那设计成了“山”字形的城墙。

“攻么？”

她翘起兰花指，拈着宽大衣袖，笑得娇媚，她虚虚点了点远方。

“攻城的士兵，这不就来了么？”

受了景顺大帝授意的明凤军，扮男装混大沂蓼城云城与晖州三城守军之中，跟着军队来到了玉城之下，又在看到沂俐放出的烟花后，火速赶到了那设计成“山”字形的城门外汇合。

城门设计成“山”字形又如何？守城士兵少了，城墙设计得再怎么妙也无济于事。

那拿刀指着沂俐脖子的士兵被城墙之下从四面八方赶到的子分了神，沂俐指尖顺了顺被风吹得凌的长发，一脚踹在了那手腕上。

长刀落地时，玉城正北门大开，随后，大沂军旗上了玉城北门城。

她于三之前收到了景顺大帝派递来的密函。

明凤军虽说不是大沂正规军队，但其因行踪诡秘，计谋多端，而有着大沂正规军队所不具备的优势。

其他八座城门远远瞧见北门城上早有大沂军旗上，军心大。

芜疆玉成守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沂俐站在城上，负手冷冷看着负隅顽抗的守城将士，默默叹了气。

“我们先进宫。”

景阳宫内，玉紫恒淡淡地看着丢盔弃甲的将士。

他望着他们沾着血迹的战袍与战甲，不是很明白这些哪里来的脸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声音微哑低沉，没有威严，只有怒气。

“滚出去。”

那士兵愣了愣。

一只玉砚砸来：“听到没有？快滚！”

那士兵滚尿流地爬走了。

玉紫恒怒，群臣默然。

半晌，一老臣出列：“陛下，若是咱们现在逃去西面，也不是来不及……”

玉紫恒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大笑：“逃？”他扶了扶额上那顶十二冕旒冠，“逃？”他甩了甩衣袖，“芜疆是朕的天下，朕为何要逃？”

群臣面面相觑，只道玉紫恒疯了。

军队都快攻打到景阳宫珩阳殿门了，你还不逃？

你是指望南奕刀下留吗？

珩阳殿内香气袅袅，群臣低或是低垂着脑袋，或是望着大殿屏风后飘出的袅袅白烟，避免看见仰长啸的玉紫恒。

半晌，左丞相幽幽开：“陛下，迁都……如何？”

玉紫恒止住了笑容，他偏了偏脑袋，瞪着他：“迁都？你说……迁都还能迁到哪里去？”

芜疆与大沂比起来本就是弹丸之地，在失去了月城时州掠州与京城后，芜疆又还有几座城池剩下？

败的败，降的降，彼时江山依旧，文武百官或是隐退或是继续混迹大沂官场，皇子贵亦可封爵，而从始至终，输得一败涂地的只有他玉紫恒一。

他站在珩阳殿上，有些愣神。

垂帘之后，身着华服，戴了十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