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月上树梢。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闻悟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垂着。

“闻悟少爷……”

桃嫂站在门，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

闻悟低声说：“桃嫂，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桃嫂摇摇，坚持道：“夫不醒，我哪里睡得着？”

闻悟耷拉着肩，不说话了。

吱。

俄尔，门打开了。

“你拿着这张药方出去，给门外那个跟我一起来的主事，让他立即去万药堂捡药，速速送来。”

曲红走出来，与跟在身后的于先生代。后者虽然年纪都可以当她爷爷辈了，但在她面前却毕恭毕敬，连说几声‘是’，然后拿着药方匆匆离开。

闻悟一弹了起来。

曲红朝桃嫂点点，“老夫，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了，尽量小些声，她需要静养。”

桃嫂有点惶恐，连忙摇手：“哎呀，不敢，不敢，老婆子担当不起，是老婆子要多谢活神仙才是，多谢活神仙，多谢……”

闻悟打断她：“桃嫂，你先进去看看娘。”

“嗯嗯，好，我看看夫……”桃嫂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我看看……”

曲红微微讶异，看看闻悟，然后以眼色示意。

闻悟会意，跟着她走到院子里。

“唔——”

曲红仰起，朝着月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动作施展开来，月光映在旗袍的银丝上，将身子的凸翘有致勾勒得异乎惊。

闻悟却无暇欣赏，强行按压着心里的焦躁，“我，我娘怎么样？”

“嘿。”

曲红笑了，回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淡定呢。”

闻悟低下，拱手弯腰，“拜托了！”

曲红的笑容稍稍敛住，双手放了下来。她看他的表，黛眉轻轻地舒开，“不要这么紧张，你娘现在的状况还算稳定，暂时没有危险。”

闻悟脸色一变：“暂时？”

“嗐，我真不想跟你说话。”曲红苦笑了一下。

闻悟的嘴唇有些发白，“我娘她，到底怎么了？”

曲红的笑意逐渐消失了，看着他，缓缓地摇摇螓首，“你娘的肺病，问题倒是不大，但是命脉虚弱，恐怕，很难熬过这一年了。”

闻悟的脑子像是‘轰’一下炸了，‘嗡嗡’作响。

曲红看他的样子，隐有不忍。她之前原本对于所谓‘救我娘’的说法是将信将疑的，直到现在，心里才被触动了。

闻悟的眼眶又红又湿，嘴唇在发抖，心态有些崩裂了，“不，不可能，不可能……”

曲红蹙眉，终究是不忍看他这样，也不再想着趁机增加筹码了，直接讲道：“你冷静些，我只是说她很难熬过这一年，但也没说没办法……”

闻悟听了，睁大眼。他直看着她，突然上前一步，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额‘砰’地磕在地上，将地砖都磕了。

曲红措不及防，惊得一愣。

闻悟又是磕，“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了……”

“你做什么！”

曲红实在没想到会这样，她一只手托住他的，血就渗到了她手上，让她心中一颤，叱道：“起来，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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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之下，她一发力，将闻悟整个给掀得仰了起来。她见到他额上流血，双目赤红，脸上都是眼泪，顿时怔住了。

闻悟心慌意之下根本没有一点反抗，往后一翻就跌坐在地。

曲红下意识地踏出一步，又停住了，随即甩手掉转去，“男儿膝下有黄金，难看！你给我好好说话，否则就算有法子，我也不会帮你！”

闻悟呆住，然后连忙擦擦脸，爬了起来。

曲红刻意不去看他的狼狈的样子，沉声道：“我知道你救母心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娘想要见到你这个样子吗？她不痛心？”

闻悟一时哑了，可又不着急，张了几次嘴，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曲红捏着手心的血迹，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呵’地呼了一气，瞥他一眼，“罢了，你这一跪，我就当是你的拜师礼了。”

啊？闻悟一愕。

曲红瞪他一眼：“啊什么啊？说好了要考察一段时间，现在算便宜你了。”

闻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曲红又嘀咕道：“不过，方才那么多，恐怕早就传开了，想不认都不行。唉，早知道就不来了，无端端多个拖油瓶。”

闻悟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拱手行礼，“师傅。”现在，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就是曲红，别说喊老师，让他叫都行。

“师什么傅，叫老师。”

“老师！”

“嘁，学的倒是挺快。”曲红有些无奈。不过，她看看眼前的少年，眼里却是忍不住地流露出一些喜欢。

“老师，那我娘她……”闻悟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你让我先想想行不行？”曲红眼里的喜欢立马灭了，忽然有种自找麻烦，被当了工具的感觉。她没好气地一呵气，沉吟了一下。

闻悟屏住气，大气不敢出。

“你可知，什么是命脉？”

良久，曲红抬起脸，神色变得略严肃。

闻悟茫然地摇摇。

曲红回身，在花槽边轻迈莲步，缓缓道：“命脉，按照民间的说法，应该叫寿命，平常是指每一样活物从生到死的时间。”

闻悟脸色一白：“你刚才说，我娘的命脉……”

“叫老师！”

曲红白他一眼，继续说：“没错，你娘的命脉虚弱，换句话说，就是寿命将尽！”

闻悟一听就激动了，“怎么可能！我娘这么年轻，才三十余岁，怎么可能……”

曲红瞟他一眼，“谁规定每个的寿命一样？”

闻悟顿时语塞，张嘴哑。

曲红微微下蹲，指尖摸着鸠的叶尖，“你看这鸠，即使看起来一模一样，它们就会一起生一起死吗？也一样，打从娘胎起就受到各种原因的影响，或是饥不果腹，或是受了风寒，又或是只因为打了个嚏喝了一凉水，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每个的命脉就已经注定。有的，命脉强盛，注定了天生就长寿，即使他饥寒迫，或酗酒饕餮，而有的即使清心寡欲、健体养身，也活不长久，只因他命脉虚弱，早已注定寿命有限……”

闻悟听得一颗心往下沉，手脚冰凉。

曲红继续道：“当然，正常况下，大部分的命脉虽然有差异，但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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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无伤无病，通常都足够活到七八十岁。只是，命脉除了先天注定，也受后天影响。比如，命脉强盛之，原本能活个一百岁，但如果他纵欲无度，很可能只能活到六十岁，这里还不算意外的伤病。所以，如果是命脉本就虚弱的，不多加注意，那就更加活不长久了…...”

她站起来，转身看着闻悟，肃然道：“你娘的命脉虽然不如常，但若是无病无痛一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