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道道刀光剑影，四周是一张张笑脸，那些皆是一副欲置他于死地的模样。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只有他自己一个，而太子身后，却有千军万马。面对这种形，他知道今自己将必死无疑。终于，他被那阵绝望刺痛，被那阵无助惊醒。醒来，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久久无法平息。

“什么时辰了？”他扶着脑袋问。很快，今夜值守的内侍李仁悄声掀开帷幔，轻声细气地回道：“回陛下，卯时一刻了，陛下方才才不过睡了两刻钟呢。”

萧宗泽长长地“哦”了一声，蹙着眉，一副目龇欲裂的样子。

李仁见了，小声问道：“陛下，要不要再传太医来？”

萧宗泽摆了摆手，“都是庸医，无用。”

李仁又试探地问：“那要不老遣去请贵妃娘娘来吧？贵妃一出手，向来是立马见效。”

萧宗泽还是摇摇，但实在是痛难支，又改了主意，“去请贵妃吧。”

“是。”李仁应了声，便转身出去谴去请梁氏前来。

等待的间隙，萧宗泽问：“外面怎么样？今又有谁来？”

“睿王殿下、顺王殿下以及梁将军他们也都在外跪着。”

萧宗泽满目诧异，一时竟忘了痛，“他们也来求？”

“正是呢，一直跪着。”

两说话时，只听有来禀：“贵妃娘娘到了。”

“让她进来吧。”

梁氏出身于岐黄世家，从小习得医术，近年来，萧宗泽大患小疾的基本都由她诊治，是以，她一直巩固着年轻时的盛宠。

“嗯，妃的针当真比神丹妙药还管用。”扎完针，萧宗泽顿觉神清气爽了不少，神色逐渐愉悦。

梁氏一脸忧心忡忡，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臣妾解除不了陛下的病根。”

萧宗泽知道她话里有话，脸色一紧，道：“听说，允廉他们也跪在宫门外求？”

梁氏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泣涕如雨下，“如今看来当初臣妾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太子即便身陷囹圄，也能一呼百应，甚至那么多臣子为了他愿死谏，愿触怒逆鳞，这又岂是允廉能比的。”

梁氏说着又抽噎了一阵，见萧宗泽铁青着脸又不吱声，又继续道：“陛下，臣妾昨夜已让我儿允廉和允申立下毒誓，后断不能再跟太子为难。”

萧宗泽哼了一声，“太子如今都身陷囹圄了，你还怕甚。”

“正因为此次才让臣妾彻底看清，太子终究是太子，万民敬仰，全民戴。在朝在野他早已万众所向，臣妾恳求陛下早将太子请出玄衣司，若不然，若不然……”梁氏支支吾吾着不肯再说下去。

“若不然什么？”

梁氏又伏贴地，“陛下难道还看不出，如今天下，哪一个不愿为太子卖命？臣妾只是担心陛下。”

萧宗泽听出梁氏话中之意，猛地又是一惊，脑海里开始清晰闪现出方才梦里的一幕幕。

“陛下，求陛下早让太子离了玄衣司吧，太子素来宅心仁厚，臣妾料想他后定不会为难允廉和允申的。臣妾如今只期望陛下安好。”

萧宗泽方才有所缓解的痛症又开始发作，缓缓地对梁氏道：“你先出去吧。”

“是。”梁氏说着便出去了。

梁氏一出去，萧宗泽又吩咐李仁：“你亲自前去，传朕旨意让朱托可以审理太子案件了。”

“是，老这就去。”

李仁正迈出殿子，萧宗泽的声音忽然响在身后：“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李仁停伫了片刻，又折身回来，道：“陛下，老明白，打从贵妃娘娘出去，老便明白了。请陛下放心，老也会让朱大明白的。”

“嗯，去吧。”

……

玄衣司森冷渗骨，李仁刚刚颁完诏，朱托终于长舒了一气，脸上大有兴奋之意。李仁见他神色，道：“朱大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朱托怔了怔，“陛下不就是让我开查太子之事吗？”

李仁冷嗤一声：“朱大，你可知近来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刘总管为何不在吗？”

朱托又被怔住，明白李仁贵并非无话找话，“朱某愚钝，请李内侍指教。”

李仁道：“刘总管这几被陛下勒令休沐。还有任统领，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也被陛下勒令休沐了。至于隽王霁王许大他们如今都被禁足于府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就不用咱家多说了吧？”

见朱托还是一脸愣怔，李仁只得继续点拨：“朱大，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有可以化无，无也可以生有。你可明白？”

朱托听了这话，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李仁见状，碰巧见前方庭院长着一颗参天大树，便指了指那棵树，对朱托道：“朱大，前面那颗树上那根特别粗壮的枝，你可看到？”

朱托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看了一会，便实话实答：“看到了。”

李仁看了半晌，才幽幽地叹了气，“那枝桠未免过于茁壮了，这会影响了整棵树的长势的。老树不老，正当壮，这枝桠未免有夺其芒之意，朱大身上佩了剑，便将它砍去吧。”

“好。”说罢，朱托便提起剑将那它砍了去。

李仁道：“朱大，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该怎么做，你好好斟酌。”说罢，便离去了。

“这……”直到李仁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朱托才回过味来捋清了李仁话中之意，一时身上汗毛直竖，脊背凉意透心，额冷汗直冒，最后终于点了点，眼中透着俱意，木讷地点着，并自言自语着：“明白，我明白了。”

……

萧允谦在房间里不住地踱步，焦躁地等待着齐胜带回的消息。终于，门被推开，齐胜的气还没喘匀，就开道：“殿下，不好了，听说朱大已查明了太子的案，况不妙。”

“怎么不妙？”萧允谦脸色大变。

“说是太子已经认罪了，那两本书是他派去抢的。”

“什么？”萧允谦想也没想，就要往外冲，却被齐胜拦住，“殿下，你不能出这个寝殿。”

萧允谦倏地停了下来，一时冷静下来，想了想，对齐胜道：“你想办法去给太后宫中的茱萸递个消息，让皇祖母召我进宫。”

“是。”齐胜立马便懂了萧允谦的意思，想也没多想，便应着声跑了出去。

……

万昌宫的世界，仿佛隔绝在了尘世之外。太子的事，萧宗泽下令不得被太后知晓，所以万昌宫的宫一直小心谨慎着，不敢透露半点风声。

今年还不满六岁的小世子萧灏是萧允湛的孩子，因生母难产亡故，萧允湛又常年驻军在外，太后便将孩子接进宫中照看。

这，萧灏在庭院挽弓搭箭，身后跟着多名小内侍，茱萸站在他对面，偷偷地给他打了个眼色后，便进到内殿去了。萧灏又了会箭，几次不中。忽然丢开弓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身后的内侍不明所以，见他忽然没来由地大哭，一时慌地跑了上来前呼后拥着，又生怕太后听到责罚，七嘴八舌地哄了起来。哪知萧灏却越哭越厉害，越哭越大声，直至声音传到了内殿。茱萸听到，“咦”了一声，故意大声问道：“小世子怎么了？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