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佐。
此亦是丞相首次定论,大汉后进之有匡扶天子之能。
不得不令李严侧目。
毕竟,他自身便是先帝刘备的托孤之臣。
素来自视甚高的他,细细读罢丞相转来的郑璞诸策,不由心中思忖自己在年齿三旬之前,可否作出此等谋策。
答案,令他有些沮丧。
尤其是,他归成都后,天子刘禅常引他宫,就着诸多政事询疑于他。
让他发现了一物。
天子的御案上,有一块刻着“知行合一”的玉石。
疑而问之,天子的回答让他愕然不已。
此亦然是那郑家子所言,且竟已令天子躬知笃行矣!
莫非,我离开成都的时太久,显居一方高位而自矜,以至在天子眼中已不如一后进邪?
如此念,在李严心中生出,便如那肆意滋生的蔓藤一半迅速弥漫了胸腔,死死勒住了他骄傲。且是越来越紧,勒痕无时无刻不在变
变痛。
他可以接受,丞相之才远超于自己。
但除了丞相之外,他自认大汉朝野,无与他比肩。
更莫说,如今的郑璞不过年二旬有余了。
昔仕官刘表时便被赞为良才,又被先帝刘备托孤的他,绝不能容忍自身的威望被一后进之
所比拟。
因而,他每每署完事时,皆会驻足北望。
心有一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响亮激昂,不断的怂恿着他尽快付之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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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
一身素服的魏天子曹叡,耷眉阖目,端坐在车架上。
脸庞之上,依稀可见一缕怆然。
他方从大司马曹休葬的孟津归来。
原本石亭大败后,曹休上表请罪,他以曹休乃顾命大臣且宗室,遣屯骑校尉杨暨慰谕不责之,且礼赐益隆。
然而,曹休却是因恚惭于心,痈发背而亡。
这让他隐隐有些自疚。
石亭之败,亦有他的决策之误。
如得曹休求战之表,他先寻对淮南十分熟悉的蒋济参详一番,便不是有此战的发生。
只是陇右之战败北后,魏国太需要一场大胜来安定心了。
抑或者说,他太渴望一场胜利了。
毕竟,昔文帝曹丕三征东吴,虽然皆无功而返,然却没有丢失过疆土。
他才即位两年,便失去了陇右之地!
本就年少即位,且大魏国祚尚不足十年,焉能不需一场大胜,来挽回陇右之失的心?
这便是他允了曹休求战的最大缘由。
亦付出了急功近利的代价。
魏国大司马,素被倚为国之藩篱的宗室大将,先帝所留的顾命大臣之一,兵败而亡!
更令担忧的,乃是淮南之地的动
。
昔的徐州于青州,乃是魏武曹
画地于臧霸与孙观的。
黎庶历来只知州牧而鲜闻曹魏。
一直至文帝曹丕东征,将臧霸等调归雒阳任职,方将大魏曹室的威望播种在此二州。
时尚短,根基不牢。
尤其是,昔年文帝曹丕三征东吴皆是在淮南!
粮秣及辎重的运送,皆是沿途征发当地黎庶徭役。
本就多有苦之。
今曹休十万步骑而出,仅辎重便丢弃了两万多车,且是丧兵过半的大败而归,焉能不引发青徐二州士庶的心浮动!
虽说,留守京畿的顾命大臣之一陈群,力荐前将军满宠督战淮南。
声称满宠在淮南一,逆吴便一
染指扬州。
然而,战失之地他可再度夺回;战损的士卒、战失的辎重亦皆可以再度补充,可长在
心上的觖望,需要多久方可抚平?
再者,魏国北线的战事,也陷了困境。
今岁鲜卑轲比能部落的寇边,因逆蜀兵出陇右、魏国兵力吃紧的系,比往年来得更早。方
秋七月,便迫不及待的聚拢各部小帅,兵犯并州的雁门郡,且分各部兵马为偏师绕道太原郡掳掠骚扰。
此些地方,乃是另一中部鲜卑大,亲善曹魏的步度根的栖息地。
与出身支部小种的轲比能不同,步度根乃是昔鲜卑共主檀石槐之孙。
若是轲比能将步度根击败且并吞掉,其他鲜卑大便会认为昔
檀石槐的荣光彻底枯萎,转嫁至轲比能身上。
说不定,已经分裂了的鲜卑,会重现各部化作一统的盛况。
如此况,自然不是魏国能接受的。
是故,护乌桓校尉田豫率军出塞,击溃了轲比能的婿,鲜卑郁筑鞬部。但轲比能却是亲自领军而来,以三万骑将田豫围于马邑城中。
田豫领军连续数突围,皆无有建功。
一直到幽州的上谷太守阎志,得闻消息后亲自赶至劝说,方让轲比能解围而去。
阎志,乃是魏武曹待其如子、文帝曹丕视如弟的阎柔之弟。
然而,倚仗着阎柔昔得鲜卑各部的信任,阎志让轲比能解围而去,亦然付出了不少资财及粮秣。且兵败归来的田豫,无法再度出塞。让步度根部被轲比能击败数场,威望大跌。
亦是说,魏军北线的战败,让更多鲜卑部落开始往轲比能靠拢。
未来的北疆,将更难守御。
连内附大魏迁徙并州的匈
五部,都隐隐有了动
。
更甚者,乃是西线、东线及北线皆败北,让魏国内部各州郡在逆蜀及逆吴细作鼓噪下,隐隐开始有了置喙曹魏得国不正的声音。
虽说无伤大局,但他并不想再重现先帝曹丕的“魏讽案”。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