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工闹事触犯刑法，是要坐牢的！”

“我没有，我没有。”胡厂长没料到他一语戳，故作镇定道。

“你以为公安机关是吃饭的？查阅电话记录，再抓几个顺藤摸瓜，稍微审讯一下就能查到源！”方晟道，“我这会儿召开会议是给你机会，是否配合全看态度，改制成功了你不会吃亏，要是改制失败，我非得把你拖下水！明白我的意思？”

这等于明示改制后会给他一个好位置，胡厂长心里悬着石重重落地，半小时前牛镇长在电话里的承诺威胁早被抛之脑后——县官不如现管，方镇长才是主抓改制的领导，安逸的位置比那些空支票实在多了，满脸笑容道：“我代表厂领导班子表态，全力支持镇党委对振峰厂的改制工作！”

聚在食堂里，义愤填膺的工们也莫名其妙，本来各车间约好到镇办公大楼前闹事的，没想到又改变计划到这里开会，而且新上任的方副镇长亲临现场，这当中曲曲折折令一些参与者摸不着脑袋。

方晟走到工们中间，站到长椅上，大声道：“听说改制，很多很害怕，怕什么呢？丢了铁饭碗！好，我来看一下你们所谓的铁饭碗里有什么——上月车间工平均工资976元，包括加班费、误餐费和所有福利。大家再看风正饮料厂，那是民营控的老国营，里面没有铁饭碗了，所有工全都是合同制，上月车间工平均工资1646元，不含奖金！前阵子胡厂长已经算了笔账，振峰厂如果这样亏损下去，将要进一步简员节约开支，采取包括内退、半班制、削减福利等措施。大家想想，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有叫道：“资本家剥削工，可以随意开除！”

“天底下哪有不赚钱的老板？要让你到我家当保姆不给钱，你愿意？”方晟通俗易懂的话赢得工们一片会意的笑声，“至于开除，我想认真解释几句，也请大家认真听，听懂了才有利于安心工作，改制后更好地工作。首先我们设置有保护条款，限制资本方随意开除工；其次作为合同工，权利义务都以法律为依据，明确写在合同里，随意开除是违法行为，我们会出面支持打官司；再次资本家过来要赚钱的，不是成天找碴开除，厂里有了效益，产量进一步提高，只会增加手，怎可能轻易把熟练工开掉？除非你懒惰懈怠、不务正业，这种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是啊。”工们纷纷点议论。

方晟继续说：“改制的根本目的不在于大集体质或是合同制，而是引进资本，增加投资，一是对现有生产线进行升级换代，二是投新生产线在原来基础上加工，也就是二次加工，直接赚消费者的钱。要通过改制让振峰厂焕发新机，让大家多拿工资，多拿资金，有没有信心？”

“有！”

“声音不够响亮！”

“有！！！”工们哄然叫道，随即哈哈大笑。

本来胡厂长还准备讲几句场面发动一下，见方晟完全控制住局面，而且将工们劲鼓动起来，也松了气，躲到一边悄悄擦了把冷汗。他觉得方晟身上有横冲直撞的斗志，在旁看来有点莽撞，只有站到他对立面才会感到强大的压力。

看到方晟一脸轻松走出食堂，朱正阳竖起大拇指，两相视而笑，为及时化解一场危机由衷地高兴。

回到办公室，方晟请示丁书记后从财政办、新农村工作办公室等部门抽了三名工作员，成立了以丁书记为组长，牛镇长和方晟为副组长的振峰厂改制领导小组，朱正阳作为联络员也加其中。

接下来几天方晟连续接待之前联系的投资商，经过几实地考察、试探底线和实质接触后，基本确定合作方为鑫园食品份有限公司。鑫园的前身是黄海县糖烟酒公司，经过复杂的权分拆和变更，现在老板叫喻波，四十多岁，热衷于在乡镇收购、控制实体产业，欲打造以海产品加工为主导的海洋食品体系。

对于跟乡镇部谈判，喻波自诩有丰富的心得，可随着谈判进程的逐步，发现之前的一套在方晟面前都不管用。终于，又一次塞红包无功而返后，方晟失去耐心，直接打电话给喻波说：

“喻总，大家都很忙，没必要在一些方面费时间。三滩镇要企业扭亏为盈，鑫园想把振峰纳产业体系，大家求同存异，加快谈判进度好不好？”

“方镇长，我会叫他们全力配合。”喻波虽然马拍到马蹄上，内心反而很高兴。

转眼到了周末，朱正阳和三名小组成员继续与对方展开第六谈判，方晟这些天弦绷得太紧，想躲在宿舍里埋睡一天。不料周六早上不到七点手机就响，一看号码居然是“未知”。

“我是白翎，还有二十分钟到三滩镇。”

方晟一扫凌的宿舍，大汗：“你……稍微提前通知好不好？”

“这不是提前二十分钟吗？”她大笑道。

“可是……你都没问我有没有搞到所要的东西，不怕来个白趟？”

“从上次布置任务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以你的能力只要想认真调查，能有的都有了，查不到的时间再长也不行，这方面我们都有研究的，不说了，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