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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四部 尾声(4)

进屋后,灵秀问儿子好受点没。

焕章站起身说杨哥咋了,书香说没事儿,打了个嗝儿,酱牛吃多了。

朝焕章挥手示意坐下,灵秀说怎没把作业带过来。

焕章先是挠挠脖子,而后脑袋就耷拉下来,说学也学不会,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灵秀说啥料不料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出状元,「不掖着藏着,实实在在就是好孩子」她掏出烟点上,告诉焕章说晚上在这吃,随即还问他,说你爸你妈呢,在家呢吗?焕章说他们吃完饭就开车出去了,还把家具的事儿讲了出来,说估摸这会儿也是买啥东西去了。

灵秀「哦」了一声,说新房配新家具,到时得给你们温居。

焕章说温完了不都,就上次,「婶儿你忘了,我大爷大不都代表了」算不上听贼音儿,但这会儿书香就转悠起笔来,还问是哪次?焕章说不收子内晚吗,转天早上还是大爷大给揍的饭呢。

啪嗒一声,书香手里的笔就飞了出去。

扫了眼儿子,灵秀说多快呀,眨眼东厢房都盖好了。

「这回你爸你妈心里的石彻底落地了」她掸了掸烟灰,说等明年开春西厢房再搊起来,「就等着给你娶媳儿喽」说得焕章脸都红了。

灵秀说就不搅合你们了,撩帘走出去,似是想到啥了,就问是不是要出去,倒也没具体说问谁。

书香没说话,焕章就接茬说等杨哥写完字出去燎荒。

灵秀「嗯」了一声,说上外跑跑挺好,也锻炼身体了,「去旧河还是去哪?」焕章说去东面河滩。

灵秀又「嗯」了一声,代说去河边燎荒得多注意,一是不能烧着自己,二是不能祸及公家,转身又走进西屋,从兜门里把钱给儿子掏出来,让他回来时给自己捎条烟,「水就不给你热了,晚上回来再洗吧」燎荒是四点去的。

到南去找胖墩儿,也没进院。

胖墩还写字呢,听到喊声就跑出来,看是哥俩一起来的,会着意就问去哪。

焕章说去燎荒呀,兴许还能烧出个啥东西来,还指了指南场上的秸。

一拍即合之下,哥仨就跑了过去。

捡几根硬的向葵杆担着一捆秸,哥仨顺着曲里拐弯的土道往东南方向走。

小风儿这么一吹,书香心里舒服多了。

旧时的摆渡上,把捆好的秸秆叶子一点,逆着风向扔到了北边坡下,芦遇火顿时烧腾起来,哥仨就紧随其后,跟着往北赶了过去。

书香问内哥俩三国演义演到哪了,胖墩儿说也没怎么看,不知道。

焕章说今儿晚上不演,明儿演——「古城相会」。

逆风而行,边走边说,他说关二爷真的太牛了,哈地一声就手起刀落,简直太快意恩仇了。

书香说昨儿倒是也看了点,还学着关老爷的样儿虚眯起双眼,手一扬作出看春秋的动作,顺势还捋了捋光熘熘的鬓角,「二爷不睁眼,睁眼必杀」念叨完,手一勾,吹了好几个响哨,随后朝坡底下又吼了几嗓子。

焕章说纹关公有啥讲究没,「都说有求必应,是不是有求必应?」书香说好像有这说法,咋了?焕章说许某某胸就纹了个关公,「听大鹏说的」不过没等杨哥答复,话锋一转,他说33频道现在正试播呢,每天晚上都播几个小时体育节目,让哥俩回看看介。

河对岸也是一马平川,葡萄园里的桩子跟摆的八卦阵似的,还能看见上面缠绕的铁丝网,倒也不算空旷,起码河周遭有几个放羊的。

火一直蔓延到浇地放置水泵的坑才停,这么转悠一大圈,身上都热乎起来,就寻背风处坐了下来。

泛起涟漪的河水有些黑,平缓地向南流着,遗憾的是,一路走来竟一无所获,哪怕田鼠也没见着半只,或许刚刚上冻才冷下来,雪后寻觅脚印才能看到活的物件吧,说不清。

另外,秋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倒也没听见啥闲言碎语,连包打听陈秀娟都没说啥,或许真就不知道。

往坡上一靠,书香嘴里衔了根半焦不焦的苇棍儿,可能才刚吹哨的缘故,这会儿地上的凉也渗透而来,他就站了起来。

看着放羊挥舞鞭花,看着羊群在光秃秃的树木间穿梭奔跑,他问内哥俩拉屎不,于不远处寻个小狼窝就先蹲了下去。

「拿什么擦啊咱们?」书香说拿手擦呀。

「没拿纸,有棍儿吗?」「不会是拿手抠吧杨哥?」周遭光熘熘的,都烧成灰烬了,乎乎的势必很快就会布满皮疙瘩,还有胯下的一嘟噜——肯定抽抽成一枚枣,蛋则变成一个大号核桃,不要小看这个玩意,尽管前者缩缩脑。

「愣会儿还要不要继续往北烧?」冷风下来,飕飕地,不管是用手还是土坷垃,亦或者是噘起走上十几二十来米寻来苇棍儿,最终均都以光速结束了战斗,因为冷,不宜久留,所以书香下回吧,「天不也快黑了」暮色苍苍,倒着沟渠往西,能听到鸽子还是麻雀在叫,还有扑腾翅膀的声音,书里是枯藤老树昏鸦,眼下是泥水荒还死气沉沉。

有那么会儿,书香觉得自己也融到这片荒芜中,跟被扒光了衣服似的,一丝不挂。

和胖墩分道扬镳后,天都有些黑了,顾哥家的大门紧闭,几个月了都没见着,倒着他家往北,再过两个胡同就到大爷家了。

「纹身可能是洗澡时看见的吧」焕章来了这么一句。

书香说啥纹身。

「关二爷啊」多半是因为贴着墙走,焕章内脸看起来有些模煳,随即还把当时大鹏说的学了一遍,「他说没再翻录,想再多听几天,我就说么,烦肯定也是因为上瘾了,要不烦啥?」东院两个大门也都上了锁,很静,书香手里倒是有钥匙,不过没进去,正往前走,脚底下倏地被硌了一下,就下意识了一脚丫子。

嗖地一声,什么东西打颗儿里飞了出去。

焕章说啥玩意啊,书香说不知道内,走到近处捡起来,像是弥勒佛,也不知是谁掉的。

五一节去首府时曾给琴娘捎回来一个,跟这个差不多,三五块倒也不贵。

他把上面的铜锈搓了搓,塞进兜里,问焕章明儿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一起上闹街转悠转悠,「也该去银行看看了」焕章建议,说去云燕看看,连蒸蒸桑拿。

书香说这会儿正装修呢。

昨儿跟大爷还说不去呢,都没捂热乎就跑过去,有点不太像话,再说妈内边乐不乐意还不知道。

「等装修完事再去不得了」他说,「到时喊上你妈,咱一块堆儿去」小道消息说亚运金牌给取消了几块,不知真假,但乒乓球单冠军被小本夺了就令非常气愤。

连老师都说,狗的亡我之心不死,说像张涛芳这样的后羿应该多教些传,哪怕他们几箭也是好的,据此,还挺义愤填膺,说什么俩月天狗食月,某某某不该自己打自己,枪应该对外,就是说的时候含煳其辞,脸也跟喝了酒似的。

十月十六是姥姥生,因为是周五,妈说晚上你就回家睡吧,她说这边哄哄的也不得写字,还不得歇着。

上午焕章就张罗晚上去他家睡,所以晌午吃饭时书香顺道就问妈,说行吗——去琴娘家里。

灵秀笑着说咋不行,起身去敬酒,忽而又俯身凑到儿子耳边,说:「妈什么时候拦过你了?」耳处香风阵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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