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堂的时候，因为官位不同尊卑有别，叶小天落

后她一大步，跟在她后面，忽然发现她腰身细细，圆轻摇，味儿十足，这

可不像于监州一贯的表现。

张胖子嘿地一声冷笑：“是么？只怕你于监州早有了打算，最终要割地的是

我张家吧？”说完，他怒气冲冲地看向其他土司，希望有支持、应和。

众土司还是不搭腔，在听说山上有两万生苗战士的时候，他们就已打起了退

堂鼓。如今家又明确表示，只让提溪司割让一块地，这和他们的利益毫无冲突，

就更没出兵的念了。

邑梅司的土司看了一眼于珺婷，清咳一声道：“知府大，格哚佬部不是

也说，愿意造册登记，纳铜仁管辖么？所以，我以为，应该辟出一方土地，对

格哚佬部进行安置。”

石耶司的土司马上跟了一句：“我赞成！”

张铎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他根本无法号召这些各怀私心的土司与他一起行动，

要想动武，只能和上次一样，动员张家的兵马独自来进行。如果集结张家全部的

兵马倾力一击，就算把格哚佬部赶回山，张家的壮男丁也将损失殆尽，那样

的胜仗还有什么意义？

张铎咬紧牙关，腮突突颤，良久方道：“耕牛由本府负责挑选！我倒要

看看，老天究竟站在谁那边！”

……

今天的主角，是一牛。

天刚亮，张知府选送的那大牯牛正懒洋洋地趴在湿漉漉的地上，旁边还

有一架犁，犁铧锋利，闪闪发光。围绕着这大牯牛，分别是张家、于家、果基

家、格哚佬山寨的马，以及作为见证的几位土司老爷。

格哚佬一方的赶到后，开始检查那牯牛，以防张家在牛身上做手脚。张

绎冷笑一声，厌憎地走开，张雨桐随即赶上。

张绎踏着地缓缓而行，悄声问道：“侄儿，你确定，牛最恨红色？”

张雨桐点道：“侄儿已安排了十几路马，分别扮作迎婚和送亲，穿

着大红喜服等在前方，还有炮仗、锣钹唢呐，一应俱全。只要这牛往咱们张家犁

去，就赶向于家的地盘。”

红，薄而出，天边的白云瞬间披上了亮丽的色彩！

比普通的牛足足高出一个、大出半个身躯、强壮得仿佛一台钢铁战车似的

大牯牛已经站起，挂上犁铧，仿佛一名勇士披上了盔甲。“吆吼吼……”按约定，

无扶犁，几名骑士策马站在牛后面，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狠狠一挥，“啪啪啪”

地炸出几道清脆的炸声。

这大牯牛显然是耕田能手，迈动有力的双腿，奋力向前冲去。只冲出一里

多地，刚翻过一个缓坡，就见前方吹吹打打地迎过来一群，从新郎倌到吹鼓手，

一身大红，轿子是红彤彤的，就连马身上都裹了红绸。一见那大牯牛拖着

犁冲过来，这些早就得到张雨桐授意的“送亲”立即尖叫起来：“疯牛啊！有

一疯牛冲过来了，快跑啊！”

新郎倌拨马便走，众吹鼓手包括抬轿子的轿夫扔下花轿紧随其后，一起向西

逃去。西侧属于于家，东侧属于张家。不过，那大牯牛虽见前方一群仓惶逃

去，却只停顿了一下，就低下，继续拖着铁犁迈步向前走去，并未理会这些逃

开的红衣。

其实，牛是色盲，并不会对红色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斗牛士用红布是为了调

动观众绪。张雨桐听信西洋传教士的说法，只道牛真的对红色极其反感。

在牛的行走路线上，格哚佬部落里的已经用他们的独门秘方配制了一种

体洒下去。这种气味对公牛的吸引力远大于那些穿着红衣服的百姓，于是大牯牛

毫不犹豫地继续北上。

张绎急道：“这牛一直这么走下去，划走的将全是咱们张家的土地了。快

让前边的准备，无论如何，一定要接近了再激怒这牯牛；如果还是不成，不

妨动用炮仗吓走它！”

张雨桐的侍卫快马赶到前边，寻到一队正懒洋洋地等在路边的迎亲队伍，匆

匆命令道：“前边的失败了，你们快迎上去，点炮仗把它吓走。www.LtXsfB?￠○㎡ .com最新地址 _Ltxsｄz.€ǒm_再若失败，少

爷必会严惩！”

一群无奈，只好抬起轿子急急向南迎去，一路上也顾不得吹吹打打，仿佛

抢亲似的，跑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整个队伍散得不成样子，花轿落在了最后，

新郎倌却冲在最前面，手搭凉篷，东张西望。

那几个轿夫跑得汗流浃背，一个个拿出吃的劲儿拼命狂奔，颠得新娘在轿

子里边撞上摔下、左摇右摆，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脸色十分难看。

“快快快！快站好队形。吹鼓手，吹迎亲曲，炮仗准备！”新郎倌手忙

脚地指挥着，这边唢呐声刚刚响起，那牛已经走近了。

“这是谁家的耕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走开走开！”新

郎倌主动迎上去，

装模作样地斥呵起来。旁边几个唢呐手也摇摆着身子近，故意炫耀那一身红色

的衣裳。

“快！快点火！”鞭炮一捆捆地藏在轿内，扮新娘的村姑像扶子弹带的机枪

副手似的把炮仗迅速传出去。一个急急晃动火折子，“嘭”地一声燎着了火药

捻子。

鞭炮还未完全传出轿子，就剧烈地炸响了，“新娘子”尖叫一声，逃出轿子。

她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又受了惊吓，刚刚逃出轿子，才抢出十几步远，就蹲在

地上哇哇大吐起来。

等那鞭炮烧进轿子，堆在里边的炮仗全都点着了，就听“轰”地一声巨响，

小轿被炸得四分五裂，鞭炮到处飞。那牯牛被剧烈的鞭炮声一炸，登时发了

疯，狂哞一声向前冲去。

那鞭炮原是打算点燃后扔向牯牛东侧，迫它向西面逃的，如今却在正前方

炸了。本想引诱牯牛冲向西面的红衣鼓号手又都站在西侧，使东侧空虚，那牯

牛本能地向东侧逃跑了。

张雨桐见此景，面孔一阵扭曲。格哚佬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对大吐特吐

的“新娘子”揶揄道：“姑娘今刚刚出嫁，腹中就已有了胎儿，子也是蛮急

的！”

牯牛拖着铁犁奔出二里多地，才放慢速度。张绎叔侄不能明目张胆地轰那牯

牛改变方向，眼睁睁地看着它“义无反顾”地向前走，每犁开一寸地面，都像割

一般的痛。

叶小天看那牯牛越行越远，再这么走下去，只怕划走的将全部是张家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