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别传·同续】（13）

作者：y16888

第十三章 如释重负

笔者言：第二卷已近尾声，近期工作繁忙，赶稿不易，第三卷还有一半的内容未完成，而完成之后我还需要整体校对几遍才敢，因此不能保证周更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寻╜回?╒地★址╗ шщш.Ltxsｄｚ.ｃōｍ以后都是一样，每一卷结束后不定期恢复更新，每卷内则仍是周更。

上回说到，那穆桂英在花厅之内当众断然拒婚，刀劈陶盅而去，众皆惶然。那穆羽老寨主气得险些昏死，全赖座中那李存孝当机立断，挺身扶持。堂内死寂，心浮动，一屋子的目光尽数凝在穆羽身上，窗外风吼如鬼哭，檐角铃哀鸣不已，寨墙上冰冷的杀气裹着夜雪，沉沉压将下来。后事如何，且听我细细道来。

寒冽的夜风猛然灌，鼓着穆桂英玄青比甲的下摆，刮面如刀。那挺拔如孤峰青松的高大身形，冲出这令窒息的暖阁，奔庭院沉的墨色之中，脚步踩在尚未扫尽的薄雪上，发出“沙嚓、沙嚓”的声响，急促又沉重。冰冷的空气吸肺腑，非但未能浇熄胸中那座翻腾的熔炉，反而激起更更烈的屈辱与悲愤。适才那刀劈陶盅的一声脆响，犹在耳中嗡嗡回，父亲苍白惊怒的脸、满堂叔伯兄弟那或责备、或冷漠、甚或隐含算计的目光，混杂着那一夜掌心那冰凉滑腻的玉势触感，如同箭攒心，将那赖以存身的忠义纲常搅得碎，剩下一地淋漓的狼藉。

她并非不谙世事闺弱质，那具高逾七尺、猿臂狼腰的健硕躯体里，每寸肌骨都淬炼过沙场的铁火，更煎熬过三年独卧锦衾的漫长寒夜。她知体内那潜藏的流火，那随呼吸起伏、在紧绷中衣内微微晃如雪山蟠桃的硕处，腰胯之间每逢动便酸胀的隐忧，都是活生生的警兆。尤其那一夜掌心的冰凉滑腻骤然浮现，伴着此刻心撕裂般的痛楚，更让她惊觉那座名为“礼教”的堡垒，早不知被什么悄然蛀蚀了根基，在无声处摇摇欲坠。

这才是方才厅中激愤之下惨白自辩下掩藏的羞惭根基，那份激烈的贞节姿态，其实早已在一次次欲焚身的折磨与一次意外的自渎后，添上了难以向言语的暗痕。复兴杨家沉冤、寻找佘太君等成了压在身上的重担，偏偏自己身子不争气，还想着那些羞的事，这让这位刚强的将军陷了的自厌中。　　就在这纷如麻、步履踉跄的当，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急促却沉实的脚步声，迅速拉近。来步伐独特，矮而健壮，踏雪有声，步距不大却透着异常的力量感，竟是那追了出来。

穆桂英脚步骤停。身形在廊下悬着的孤灯微光映照下绷得笔直，那曾挽动百斤硬弓箭北斗的宽阔肩背显出僵硬的棱角。夜风穿廊而过，卷起地上细碎的冰晶，吹拂着她鬓角未被金翅盔约束住的几缕乌黑发丝，粘在光洁却布满冷霜汗意的脸颊上。玄青比甲裹住的挺秀腰肢依旧紧实如束弓弦，可内里翻涌的惊涛骇只有自己方知。

李元昊——那顶着“李存孝”名的西夏狼主，很快追到近前，却只在子身后三步之遥处稳稳停住。他并未立时言语，只将一身粗犷的筋骨收敛得恰如其分，矮壮的身躯裹在旧牛皮甲里，如同雪地里一块棱角分明的顽石，豹眼微垂，气息平稳得不带丝毫迫。寒夜中两默立的剪影，一个轩昂挺立如负伤不屈的孤鹤，一个凝如山岳似沉静默的礁岩，唯余风声嘶吼充塞其间。

这的死寂并未延续多久。终究是穆桂英先开了，声音因竭力压抑而显得异常沙哑冷峭，在寒风中有些散：“李存孝……”她喉滚动了下，强迫自己转过身来直面此。廊下孤灯昏黄的光线，恰好映亮眼前这张岩石般冷硬粗糙的面孔，窝的豹眼里晦暗不明。

她那双饱经烈火淬炼如今却盛满悲怆与惊疑的凤眸，狠狠地钉在他脸上，“你举荐填补空缺的里，倒颇有几位好手，巡守调度上也还堪用。”她吸一冰冷刺骨的夜气，强压翻涌的心绪，“值此用之际……此事，我不与你计较。”

她话语略顿，目光如冰棱扫过李元昊毫无波澜的脸，声音斩钉截铁般提高了几分：“但你即刻卸了”地“字号领之差，调任我帐下亲兵队长。从明起，时刻随扈左右。”这便是明晃晃的要将他置于自己眼皮底下，时刻监视。

穆桂英眉目低垂轻阖，指节紧握着发白，原本想着明升暗降，逐步将他排挤出权利核心……现在只怕来不及了……父亲叔伯都信任他，如今又多了个“延州旧部”……只怕让他去练兵，也只会练成个水泼不，针扎不进的独立王国罢……

李元昊浓眉下的豹眼处，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极寒的、如鹰隼攫住猎物颈项刹那的快意微光，快得仿佛幻觉，瞬间便已沉一片恭谨诚惶的潭。他抱拳一揖，那矮壮躯体因躬身而更显敦实，声音是刻意压制的低沉平稳：“穆将军。”三个字里似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忠诚。“末将得令。能护卫将军左右，已是存孝天大的荣幸。寨中诸事纷繁，将军肩挑重担，夙夜忧劳，末将虽愚钝鲁莽，但一身筋骨皮，唯愿为将军之马前卒，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他语速不快，一字一句

都砸在实处，“至于那些无谓的闲言杂念……末将只知恪守本分，护卫将军周全。”

这番话说得极为圆融谦卑，全无半分逾矩的愫流露在外。

“呵，如此甚好。”穆桂英紧绷的唇角线条一丝未松，喉底只挤出冰冷的四字，目光似不经意般从他谦卑低垂的眼睑扫过，便猛地转过身去，修长紧实的双腿裹着厚实的藏青军裤，踩着越发急促的雪声，向着自己所居院落方向大步离去，玄青比甲融于沉沉夜墨之中，再无半分犹豫。冰冷的夜风吹动比甲下摆，勾勒其下浑圆如满月升于墨云般的峰廓，行路时宽厚的衣袍亦难掩其惊心动魄的曲线起伏。

这一夜过后，穆柯寨的空气如同凝结坚冰，父之间虽未再生舌，礼数上也分毫不错，却再无一丝往常的亲昵融洽。穆桂英向晨昏定省依旧，只是再不肯在父亲房中多留片刻，行礼问安一丝不苟，眼神却是冷的，言语更是客气疏远如对路。穆羽几次望着儿那高大挺拔却透着孤绝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浑浊老眼里绪复杂，欲言又止，嘴唇翕动几次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穆柯寨，终究是伤了元气。心浮动之下，这份骨至亲的隔阂，更添一层刺骨的凉意。　　穆桂英近乎将全部心力付之于一桩事上——寻找失散的佘太君等杨门眷。这不仅是血亲牵绊，更关乎杨家未洗刷的血海仇。每一处迹难至的绝壑，每一片密林处的蛛丝马迹，她都带领锐亲自勘察。山路险峻，冰封雪裹，那双笔直修长如同猎豹疾行般紧实有力的玉足，不知磨穿了几双翻毛皮靴。寒风吹刮过山隘，掀起她玄色狐裘厚重温暖边缘，露出一截被汗打湿紧贴腰背曲线的靛蓝紧身劲装。劲装下宽阔挺拔背脊与紧束如雌豹般劲瘦的狼腰线条紧绷，肩背处因多探察、开弓箭而隆起的肌群，在薄汗浸润的布帛下隐约起伏如山峦。　　李元昊顶着“亲兵队长”的身份，紧随穆桂英之后，如影随形。此确有真本事，身手敏捷剽悍不必赘言，更难得的是机警异常，往往她目光稍动，一声低喝尚未出，他已如离弦之箭般纵跃而下，攀援于冰岩绝壁之间，探查一处被风雪和枯藤遮掩的，或是于某处崖下细察折断木的新痕。他沉默寡言，却心思极细，每每有所发现，总是将证物如染血的布片、残损的兵器碎片恭敬呈上，分析起追踪路线更是条理分明，言语间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沉稳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