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金贤宇这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何况现在又是远雄堡的堡主，眼界也非得比以往更高明不可。

石渐之所以如此，除了堵他的嘴外，就是为了想办法引动杨梃的绪变化，若能以杨柔依诱他心复杂变，手上功力说不定能够稍减，石渐与他动手的成算就多了几分。

也真难怪这老狐狸的诡诈心机了，虽说自己就是他前一次使心机时的受害者，但杨梃是敌非友，见石渐使心机算计他，金贤宇的心虽甚为复杂，却没有好心到提醒杨梃的地步，只旁观两言语锋。

虽知石渐并非在耍嘴皮子，但看杨梃那模样，金贤宇仍不由暗里摇。

所谓“刀剑总比言语有力量些”，在注重实力的武林道上亦是如此，虽说高手相争仅在须臾，用言语打敌心志，也是取胜之道，但这等手段用在格张扬的师父身上或许可行，杨梃却是沉内敛之，光看他隐伏许久才对栖兰、明石两山庄下手，其心计可见一斑，石渐这等手段，对他岂有效果？

“受敌所救，哪还

算老夫的儿？不过……虎毒不食子也是真话，”

大出金贤宇意料之外，杨梃虽没被石渐言语所动，表面上一点动摇也无，话风却是一转，冷眼飘向一旁的杨柔依。

自他进来之后便娇躯颤抖难休的后者愈发难以平静，只呆楞楞地望着他，听着他那透出蒙面巾，说不出诡异的言语，“若她肯弃暗投明，主动投到老夫这边，帮老夫一起杀了厅中众，老夫就算她戴罪立功，让她重新做我儿，若她仍是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夫不顾往谊，痛下杀手了。”

“你……你胡说什么？”

听杨梃竟说出这种话来，邵雪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指向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发着颤抖。

虽早知道杨梃便是灭自己家门的凶手，早已想到在自己所认识的外皮之下，杨梃必有自己从不曾见的一面，却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的儿也说这般重的话？

他自己不顾道义暗杀兄弟也就罢了，竟还要杨柔依这柔弱的小姑娘也担这种罪名？若非身形是他，背剑的样子也是他，邵雪芊还真以为，自己竟错认了，眼前的杨梃必是他所扮，否则哪里会说出这等话来？

不只是邵雪芊无法置信，辛婉怡与解明嫣也异同声的惊叫出声。

辛婉怡与杨梃不熟，只想不到竟有如此欺太甚，也还罢了，解明嫣却是与他相久矣，哪想得到在杨梃那冷淡高傲、仿佛不沾间尘埃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无耻的一面？连自己的义都这般压榨，换了旁还得了？光看杨柔依抖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便可知她心中的苦楚，连解明嫣都感同身受的哀伤起来。

“柔依她……才不会像你这般，”

咬着牙吐出了一句话，姬平意看着杨梃的目光中带着怎么也隐藏不了的恨意，只目光流动，与杨柔依会时带出了一丝温柔和一丝希冀，“柔依是好姑娘，才不会像你这般以欺凌自家兄弟为乐，一点不像以前的杨四叔了……任你如何高言阔论，或是修了什么出神化的武功，今平意誓必将你留在此处，为我栖兰山庄，与因你而亡的叔叔们在天之灵报此大仇！好柔依，你大声的说出来，你绝不会与这弑杀兄弟之同流合污，是不是？”

听姬平意竟这么说，金贤宇不由大摇其，虽知今激战难免，但事到临，他急躁的心反而缓了下来。

旁观者清，却也看出了许多问题。

姬平意一开始说得理直气壮，那声势之雄，就连自己都觉得以往是否小看了这，可之后他要迫杨柔依作出决定，语尾

却带着一丝颤抖的不确定，显然他自己也没把握，杨柔依会否依他所言作出决断，反不若直接要她表态来得明白脆。

“我……我……”

众目睽睽之下，杨柔依娇躯仍颤，勉勉强强摆脱了姬梦盈搀扶的手，却是非得靠着椅子才能立稳身子，恳求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后者坚定地点了点，目光里除了温柔外，还带一丝不容反抗的坚决，只看得杨柔依美目连眨，两行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大出众意料之外的，杨柔依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似要这样才能带给自己力量坚持决定，发颤的纤足却是慢慢地向杨梃身后走去，那决定似是连杨梃自己都难以置信，只见他望向儿的目光中竟是惊疑满满，牢牢盯着杨柔依，直到杨柔依垂着走到他身后，那扭过来的颈子似都开始痛了，杨梃才转了回来。

“哈……你看看吧！还是我儿知所进退，可不像你姬平意一般徒然强撑……好儿，今儿你我父联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高明到家的武功……剑法。”

“柔依你……为什么？”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明嫣猛摇着，辛婉怡瞋大了美目，邵雪芊虽是平静些，目光里却全然是失望。

她可真没想到，杨梃不顾义气、暗算害的恶行已明，动手之时全然不管会给自己的义带来什么后果，杨柔依竟还选择站在他那边？难不成……生死之间的选择，真可以让完全抛弃自己的信念，和以往坚信不移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么选？”

“我……”

声音虽颤，却是坚定地一字一句吐了出来，杨柔依垂着，目光只盯着蒙面负在背后的手心，“从一开始，柔依便只有这条路可走，毕竟……??毕竟父……只能这么选择……”

全没想到自己一直心疼，简直将她当成了未来儿媳的杨柔依会这么做，邵雪芊失望地摇了摇，连身旁的姬梦盈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辛婉怡与解明嫣也是目瞪呆，而姬平意表面平静，扶着茶几的手却不住轻抖，厅中登时一片沉静，更加了那凝滞的气氛。

反倒是冷眼旁观的金贤宇冷静些，江湖中表面上气势豪雄，生死之间却是贪生怕死的也不知有多少，更何况杨柔依只是区区一个子，在杨梃如此强烈的威压之下，会做出这等选择，其实也并不出奇。

看着另外一边，石渐似对杨柔依的选择也颇出意料，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反倒是吴羽一直保持平静，望着姬平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颇有兴趣的打量意味

，金贤宇这才发现到，姬平意在一开始的失态之后，竟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伸手将几上满满一杯茶举到嘴边缓缓啜，再慢慢地放了下来，连方才激动之余，都没将杯中茶震出半滴，他可真没想到，这修养着实不弱。

“柔依……你……”

见邵雪芊还想挽回，吴羽摇了摇，轻叹了一气，“庄主夫啊……敌已经做出了决定，杨小姑娘也已经下了决定，无论必须背负什么样的后果，总也是她仔细思考、努力观察后的决定，现在敌我势已明，咱们可没有跟对方言语锋的空闲。与其多费心力在绝不可能的事上，不若彼此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以胜负定生死，阁下说说……我等行走江湖，是不是这个理？”

“哼！”

冷哼一声，那黑衣不答反问，对着吴羽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变动，脚下不丁不八，双掌微微晃动，隐隐然摆出了出手架势，显然对这高莫测的对手，也终于引起了些许兴趣。

“沉静如此，全然不为所动，阁下便是姬夫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帮手吗？吴羽此名从未曾在江湖上听过，但看你的举止，绝非无名之，这隐姓埋名……是为了不想透露来历，还是你生喜欢当个缩乌，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吴羽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