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的模样。就算是想先压服对手气势才好开言下说辞，这等反差也太离谱了些，怎么看都像难以成事。

“本阁阁规自有定论，违规者自有本阁中处置，无论先生如何解说，此事吾都不能轻放。”

长剑轻指地面，表面不动声色，姬梦盈却听得出她正逐步调匀气息。虽说这代表吴羽至少迫出她的全力才让她得花时间调匀气息，但听卫纤如不过几句话閰气息已回复悠远绵长，显见功力，也不由为之悚然。若卫纤如当真还想动手，自己与吴羽连手，胜败之数也真无法确定。

“至于上云阁请罪之举，请恕本阁不愿沾染江湖风烟，这请罪之行……还请贵盟盟主止步。”

“你……”

听卫纤如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封的这般硬，姬梦盈不由胸中火起。不讲理的见多了，这卫纤如也未免太过火了吧！连夫碧瑶那个不讲理的嫂子都不会这么难说话！

怪不得祝语涵一听到是卫纤如要过来，脸色就已经白了；当听到吴羽说要独自面对卫纤如之时，那表简直是感激到要哭出来。当时她还想这嫂子胆子未免太小，卫纤如再怎么说也是同门长辈，无论如何

也有分在，说理不成至少还可求；现在一见，这简直硬得像块石一样，怎么说都说不通，光在旁边听都要气死，她到现在才知道祝语涵为何会是那般表！

“吴某护盟有责，便如卫姑娘对贵阁阁规的坚持。”

与姬梦盈怒火烧心不同，吴羽言语问听来竟没半丝火气，“卫姑娘若要由此而去，首先必须踏过吴某之尸；何况就算卫姑娘亲临敝盐也没有用，当前黑道联盟大军压境，此时此刻想来本盐已与黑道联盟开战，此战关乎本盟生死存亡，若败则黑道联盟气势愈嚣；少夫身为本盟要，岂能后？现在少夫该与黑道强徒大战未休，如若卫姑娘真想清理门户，与其从此经过，还不如另外找路寻回战场上去，也好让所有知道贵阁的态度……”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原本的怒气有一大半登时变成狐疑。前面说的确实豪气纵横，身处江湖之中，类似的话姬梦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后面那几句话是怎么回事？他既亲身来此挡住卫纤如，照说便是要她不能参与当前战局，怎么会让卫纤如有机会返回战场上去？

就算此处与主战场已有一大段距离，但以卫纤如的身手要在战斗结束之前进战场未必不能，假若到时候两边还未分胜负，胶着之间敌加个卫纤如这般高手，必将彻底扭转战局，威天盟岂有幸理？

只是吴羽此话一出，卫纤如虽未收剑，动作却微微一窒，一时间竟似无话可说，连动作都没有，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与方才不惜一战的模样直若天壤之别。

难不成她虽主张清理门户，甚至不惜亲身前来，却还是怕这一举动的后果会与武林正道为敌？若真担心这一点，那脆别来不是更好？祝语涵终是云阁弟子，这点小事绝非不能解决，这卫纤如究竟在想什么？

一开始只是念浮起，但细细一想却不由觉得这可能还很大，毕竟黑白正邪之分心，即便云阁不染江湖红尘也绝计不能将这等大事置若罔闻。

怪不得卫纤如上黑道联盟会盟会弄得如此神秘，甚至连个从也不带，显然不只是因为她在云阁内只受敬畏，丝毫不受欢迎，平根本没什么亲信想跟随她，而是为了避免泄密，更忌门内因着分不愿对祝语涵下手。这等不受欢迎的作法也真是可怜透了。

这么做也真是矛盾，既要清理门户又不愿与正道为敌，卫纤如的举动好像她蒙盖面的巾一般，虽把自己掩得彻底，却难掩心中首鼠两端。姬梦盈愈看她那一身黑衣愈是讨厌，若非明知多十个自己也不是此

对手，吴羽既化武为文，多半是不想再战，否则早就动手了。

事已至此，姬梦盈这才发现吴羽之所以不采先礼后兵之策，十有八九是针对卫纤如的格。毕竟对方态度如此强硬，若吴羽先礼后兵，中言语多半也难动摇卫纤如的决定，反倒是先展现出不惜一战的决心，待对方知道这战未必易胜之后再开言下说辞，挑起卫纤如强硬外表下的犹疑，这才让她有了此刻的难以抉择。

不过也因为是吴羽才会等着她下决定，若只有自己在此，见卫纤如似想得出神，只怕早要动手；强弱如此悬殊，不下点手，如何能够败敌？

“语涵她……也已上了战场啊……”

中轻声念着，隔着一层面巾，那声一首显得如此微弱，若非姬梦盈功力大进，只怕连这点嗡嗡声都听不到哩！却见卫纤如长剑回鞘，竟转身就走，彷佛再不想打这一仗，只低低地抛下一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将来若有机会相对，还请先生小心。”

“内颇歧黄之术，若姑娘有心，此间事了之后，或许内可为姑娘看看，处理一下伤痕，多半能还姑娘原有之貌。”

见卫纤如已无战心，吴羽暗吁气，提声轻叫出来。

毕竟对而言，容貌之类直如第二生命，何况卫纤如自当大战之后便一直蒙盖脸，不以真面目示，想来就算沉稳如她，对此也不是毫无芥蒂；何况吴羽也非无的放矢，辛婉怡医术过，在武林中声名早已鹊起，身为对这方面的研究更胜寻常医者多矣，区区刀剑兵刃造成的伤痕看似严重，但对辛婉怡而言，只要她愿意动手，多半只是举手之劳。

听到吴羽此言，卫纤如脚下微微一窒，却窒得如此轻微。若非姬梦盈一直戒备她来招回马枪，只怕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动摇，心下不由暗想：“吴羽这一招攻得真是突然，更是攻敌不可不救，对而言便明知是饵仍要上勾，想来这一示恩，便不能让卫纤如放弃清理门户，好歹也好说话了些。”没想到卫纤如脚下不停，远远地只丢过来一句话。

“待令夫为先生处理面上伤痕，纤如或会考虑一番，请了。”

“走就走了，还呛什么话？”

没想到卫纤如盛气而来竟走得如此轻巧，彷佛根本不当身后的自己和吴羽会出手攻她一般，或者是说……她根本认为自己和吴羽在她背后出手仍然不够资格伤她？

姬梦盈忍不住一句话便吐了出来，却是不敢放声。毕竟方才之战历历在目，若她与吴羽连手还好，如果只有自己单打独斗

，恐怕没法在卫纤如手下撑得十招。

当年能以一之力迫得黑道联盟大军难以寸进，一直守到武裳盈出关退敌，卫纤如的赫赫威名确实不是假的。

“呼……”

与姬梦盈的愤愤不平不同，吴羽吁出一长气，身子竟微微一晃，唬得姬梦盈忙不迭地伸手扶住他。就算心中对卫纤如再多火气，现在也不是冲上去找场子的时候；方才与卫纤如一场大战，吴羽表面上打了个平手，恐怕实际上也受了点内伤。“前辈你怎么了？别……别吓啊……”

“没什么事。”

摇了摇手，从姬梦盈手中强撑着站起，吴羽拭了拭汗，只觉背心微寒。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卫纤如武功之高确是他生平仅见，荣华大师的内力或许胜她一筹，还是占了卫纤如未获传吟松诀的便宜。

至于先前姬园、刘濠、石渐等辈比起她差得可不只一两筹而已，幸好卫纤如没选择加两边激战的主战场，否则威天盟有少林派相助，能胜也只会是惨胜。

“只是难得打了这么痛快的一场，有一点儿脱力罢了，不妨事……只要调息一会儿就平复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