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全凭一“不能倒下”的执念在驱使。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个时辰，或是一天。

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像被灌满沙子。

眼前阵阵发黑，金星冒，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脚下一软，整个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砰！”

他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地上，背上的母亲也随之滚落在一旁。

清冷的月光，如同一匹银色绸缎，从云层中洒落。

带着泥土和青的新鲜空气，夹杂夜晚的寒意，猛地涌肺中，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他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剧痛，连滚带爬来到母亲身边。

他颤抖着，伸出沾满泥土的手，缓缓带着恐惧，探向母亲的鼻息。

指尖，一片冰凉。

没有……呼吸？

他的心，瞬间沉了无底的渊。

不！

他发疯似的将耳朵贴在母妃冰冷的胸，将全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摒弃在外，只为捕捉一丝生命的迹象。

死寂。

一秒，两秒……

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时……

“咚……咚……”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心跳声，如同天外传来的仙乐，通过他的耳廓，重重敲击在他的灵魂处。

还活着！

母妃还活着！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轰然断裂。

一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山洪发，瞬间冲垮他所有的伪装。

苏慕言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他趴在地上，像个迷路三天三夜，终于看到烟的孩子，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他哭着，笑着，神癫狂。

这是绝望中唯一的慰藉，是他此刻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他想要将母亲扶起，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让她不再那么冰冷。

然而，不小心触碰到母亲的大腿内侧，想要将她抱起时，一种滑腻、黏稠、温热的触感，让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这是什么？

不是血的粘稠，也不是汗水的湿滑。

那是一种……极度熟悉，但又极度恶心的触感。

他下意识抬起手，借着清冷的月光，低看去。

只见他的掌心，沾满了……浓白粘稠的体。

那体，正缓缓地从母亲的体内流出，混杂一丝妖艳的血迹，在月光下，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靡之光。

轰......！！！

太极宫殿内那地狱般的一幕，如同恶毒的诅咒，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李承霄那张狂的笑脸，母亲压抑的痛哼，令作呕的碰撞的声。

以及最后，那魔鬼般的宣判：“这，是我的血脉……”

所有的一切，都浓缩在他掌心这片污秽中。

“呃……”

一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耻辱！

无尽的耻辱！

这黏腻的触感，好似李承霄肮脏的手，穿过时空，抚摸着他的掌心。

他感觉自己的手，自己的灵魂，都被这片污秽给彻底玷污。

“呕......！”

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剧烈地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踉踉跄跄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将整只手浸冰冷的溪水里，用尽全力疯狂搓洗着。

他用沙石摩擦，将掌心的皮肤都磨了，鲜血渗出，染红了溪水。

可根本没用！

黏腻滑溜的感觉，像是烙印在他的神经里，刻进他的骨缝里。

那属于恶贼的，混杂欲望与力的气味，仿佛已经渗透进他的血，在他的血管里奔流。

他洗得掉掌心的体，却洗不掉心里的影。

就在苏慕言濒临崩溃，在溪边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时，地上的唐诗音，幽幽转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袭来的，不是身体的冰冷，而是……一撕裂般的剧痛，从双腿之间，蔓延至全身。

紧接着，是那屈辱的黏腻感。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夜空，听到的是儿子在不远处压抑的嘶吼。

她低下，看到自己赤的身体，看到双腿间那片狼藉的痕迹。

一切，都想起来了。

昔恋因仇恨而扭曲的脸，仿佛野兽般的喘息，还有充满羞辱的言语。

以及……自己在他身下，无力而屈辱的承欢。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被儿子看在眼里。

她看到在溪边，儿子正疯狂搓洗着自己的手，那副模样，仿佛是碰到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一比死亡更恐怖的羞耻感，如同黑色的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还有什么资格，再以“母亲”的身份，面对自己的儿子？

她那高傲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死。

唯有死，才能逃避这滔天的耻辱。

唐诗音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随之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

双腿间的剧痛，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老树。

那就是她的归宿。

她迈着无力的双腿，感受着双腿间撕裂般的疼痛，感受着屈辱的体顺着大腿滑落的轨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棵大树，一撞了过去！

“不要！！！”

苏慕言听到动静，一回，便看到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他想也没想，与失去至亲的恐惧，让他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就在唐诗音的额，即将撞上粗糙树皮前的刹那。

苏慕言飞身扑出，一把死死抱住母亲丰腴而冰冷的胴体。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和母亲一起，重重摔倒在地，翻滚好几圈才停下。

最终，他上，她下。

他整个都压在母亲赤的身体上，两以无比亲密，却又无比尴尬的姿态，纠缠在一起。

苏慕言的脸，埋在娘亲散的青丝间，能闻到她发丝间残留的馨香。

他的手，紧紧环着娘亲的腰，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冰凉与颤抖。

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娘亲的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团惊的柔软，以及……彼此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羞耻、悲愤、惊恐、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思，源自身体本能的异样。

“不可……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无数圣贤的教诲，如同鬼魅的尖叫，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回。

他知道，他应该立刻起身，拉开距离，非礼勿言。

这是伦，是纲常，是他二十年来所学一切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