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夜八荒,见他如此做派,倒也不加打扰,
她直立于白马之上,朝着那似乎比他矮上一截的夜八荒仔细打量,心中暗自揣摩
着此的境界修为。
「自四年前惊雪将军大同一战,八荒便一直将惊雪视为生平大敌,与烟波楼
众甚至是令小姐慕竹的较量都可算是江湖比武,而唯独与你惊雪这一战,在我
夜八荒眼里,才是 生幸事!」夜八荒依旧沉醉在他的激动之中,他自幼被查出
魔根,乃是摩尼教千年难得的成魔之才,然而他对修习之事却是兴趣一般,他所
喜的,却是这兵书战阵,杀伐谋略之道,故而夜十方手中五位护法皆是江湖高
手,而他所培育的三位魔将,却都有着独霸一方之能。他这些年随侍鬼方征战,
却是极力的将自己的实力隐藏,尽可能的避免与惊雪或烟波楼作战,直到鬼方覆
灭,这才将手中培育的摩尼教从摆上明面,此役,他与李孝广赌上所有,便是为
了将他摩尼教百年来的心血化作现实。
惊雪却是冷声一笑:「你将与我一战视作幸事,可我却从未将你放在眼里!」
夜八荒听她如此傲慢却也并不着恼,亦是面带笑容的望着惊雪。
「我惊雪一生好战,却不恋战,吾之所战,皆为天下黎民,遂与你一战,却
与那匈鬼方并无区别。」
「好一个『天下黎民』?」夜八荒抬起来,那黑袍之下露出一双
邃的眼
眸,直勾勾的盯着惊雪:「惊雪又怎知我摩尼教立国不是为了天下黎民,又怎知
那南明的小皇帝能救天下黎民?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家小姐支持他?」
惊雪一声轻笑,宛若惊鸿:「『我家小姐』,这四个字还不够吗?」
「你!」夜八荒一时语塞,脑中不由浮现起东瀛之上那一抹洁白 羽化之景,
是啊,慕竹如此神仙物,她的决议,又岂会有错。夜八荒不禁摇
,只觉与慕
竹一比,自己已然成了这世间的至恶至邪,旋即又苦笑释然,自己本就是这世上
的魔教,所习功法亦是传至上古极夜一派,又怎能与那遗世独立几近镜虚空的
慕竹而相比。
「更何况,你勾结外族,致使江北百姓惨遭鬼方铁蹄荼毒,生灵涂炭,如此
罪行,还不够我此战之由?」
「惊雪所言,夜八荒辩无可辩,但此战关系我摩尼教百年大计,八荒唯有全
力一战!」
「惊雪甚是期待!」
二阵前叙话尽是用了体内功力,声音早已传遍全军,二者皆是当世高
,
一番言谈却是均让身后将士信心满满,随着二隐
军阵之中,双方军士尽皆肃
然相峙。
「咚咚咚咚…」两军擂鼓几乎同时响起,韩显振臂一呼,率着南明大军涌
而上:「杀!」
李孝广一骑在前,全身甲胄,此战他汇集了鬼方余荫、摩尼教英乃至这江
北的府兵锐,他虽是新主,但为了上下一心,已然决定冲杀在前,更何况中军
有师傅坐镇,李孝广更是信心满满,他马鞭一挥,战马长啸,大声吼道:「建功
立业,尽在此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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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王府?」素月反复看了几眼手中的线报,沈家?历王?素月有些诧异,
难道沈家当真为了个儿,而将身家
命赌在了这位平平无奇的历王身上?一想
起几个月前在南京校场所见的那位历王,不过是一位志大才疏之辈,而沈家经营
江南漕运多年,岂是如此目光短浅?莫非是自己的「月字号」与商家的米铺得
太紧?
「月字号」与商家合盟早已是路皆知的事
,素月亲赴冀北,为雁门一带
的百姓送上江南米粮,杜绝了江北因祝安米价哄抬,自那时起,商家便开始结
「月字号」,雁门关
,商家举家南迁,素月以江南十家米铺相赠,凭着「月
字号」的巨大能力,商家米行轻而易举便成了江南的第一大米行,而众所不知
的是,素月也占着商家米 行三成的份,「涸泽而渔」的道理素月自然知道,看
来这些年因着战所需,想尽办法的为南明国库以及前线将士筹措奔走,倒是得
罪了这位沈家老爷。素月有此一念,旋即起身唤道:「备轿,我要去一趟沈家。」
江南沈家与北方陆家却有 不同,陆家以铸兵之术起家,又建在燕京重地,可
谓是地道的皇商,故而家中规矩甚多,一切构造都是按着寻常商贾的标准,绝不
敢有逾越。可沈家地处江南,却是没有了这般限制,这府上地域甚是辽阔,比起
萧启的行宫都是不遑多让,然而那府中山水林立的江南园林之风清新淡雅,却是
比行宫之中的皇家构造更显清丽,素月一路走来,倒是有些喜欢,暗自点:
「沈家经营多年才有这般建树,若是能晓以利害,相信这沈琼不会执迷不悟。」
「素月小姐亲临,沈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沈琼疾步走出,见着素月正
流连于自己的园中景致,当即上前唤道。
素月微微点,轻声道:「是素月冒昧拜访,打扰了沈家主。」
二寒暄一阵便步
书房之中,沈琼屏退左右,便开门见山道:「却不知素
月小姐此来何事?」
素月端坐于客座之上,轻轻端起下们奉上的茶盏,稍稍一品,便转言道:
「素月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几年来承蒙沈家主关照,一直未有机会道
谢,今偶然经过『吉运码
』,这才想起沈家就在附近,故而前来拜访一二。」
「吉运码?」沈琼心中不由一登,双手都有些颤抖,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
云淡风轻之状:「素月小姐客气了,贵号近年来崛起迅猛,早把我等老给比下
去了,哪里有关照一说,要说关照,如今『月字号』化为皇商,前景更是不凡,
我沈家今后还需要素月小姐关照才是。」
素月对他动作表自是一览无余,不由话锋一转道:「不知沈家主可知晓前
些天军粮被劫一事?」
沈琼却是一副不屑模样:「素月小姐,此事你不问起,我也倒要找你说道一
二,那商家本自北方而来,得了你恩惠做了这江南米行的魁首也就罢了,如今就
因我拒了小儿辈间的婚事,便要跨过我沈家百年所营的漕运,自行运送粮,素
月小姐也不多加阻拦,此次虽是不涉及我沈家漕运,可沈某闻得前方战事吃紧,
也是心中不忍啊。」
素月见他如此冠冕堂皇,倒像是筹备已久的说辞,心中倒也笃定几分,起身
便道:「素月想来,商家经此一役,想必是不敢打这江南漕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