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让你坐，你那个爹肯定会愿意，哪怕和你名义上做个恩断义绝都不会犹豫丝毫，但这个位置，你一个燕还是姬家，能坐得了么？

本汗有一幼，乃荒漠上的明珠，你若想要，本汗倒是可以许配给你。”

“嫁妆呢？”

“姬家的，果然依旧这般不要脸。”

“老汗王既然想让我喊您一声岳丈，这总得给个改费才是。”

老蛮王伸出一根手指，

道：

“一万王庭骑兵。”

“少了。”

“脸呢？”

“老二那边，镇北侯靖南侯那边加起来数十万铁骑，您就给我一万？婿我这还怎么去争夺皇位？”

“无疆，就不要为难那老子了，他那里还剩下几两家底谁不知道，你想扒拉也扒拉不出什么。”

老夫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姬无疆主动走到帐篷，掀开了帐篷，看见先前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右谷蠡王此时正躬身向老夫行礼。

李家镇守荒漠百年，

百年的时间，真的够久了的，

久到蛮族现在畏惧的是李家而不再是姬家。

自己这个燕国大皇子的身份，是比不得当代镇北侯夫的。

“姨母。”

姬无疆主动伸手搀扶着老夫的手臂。

这边，

一直慵懒地蜷缩在那儿的老蛮王也摇摇晃晃地起身了，

咳嗽了几声，

笑道：

“见过李家妹子了。”

老夫微微一笑，点道：

“见过对家老哥哥了。”

一个，是蛮族王庭的大汗，是货真价实的蛮王；

一个，是镇北侯夫，于这北方也是跺个脚地面都得震三震的物；

但打起招呼来，

却像是老街坊见面时的问候。

“我李老弟可是去南边快活了？

我说李家妹子啊，男到底是个什么德你还不清楚么？

他出去快活了，将你留在家里，这事儿，做得可真不地道。

我可是听说过，那乾国江南的子，一个个的活色天香，保不准李家老弟在那儿就又有了新欢了。”

“家里太穷，穷得揭不开锅了，男嘛，总得出去卖把子力气，挣点钱花花。

这不眼下，闺也快出嫁了，总得置办点儿嫁妆，省得闺嫁过去后受气不是。”

“李家大妹子，这你就见外了不是，你那千金，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了，她出嫁的嫁妆，我王庭理所应当地得添一份。”

镇北侯府郡主对荒漠蛮族是怎样的一种手段，近乎世皆知了，沙拓部是如何灭族的，王庭左谷蠡王是如何陨落的。

但尽管如此，这出嫁妆，也不是戏言。

“不麻烦老哥哥了，老哥哥你这子也不好过。”

“哎，也不差这一点儿心意不是。”

“呵，现在年景不好，大家子都过得紧的，老哥哥你要有这份心，就别再想着到我家打秋风，我李家就心满意足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蛮王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

“早些年，我蛮族子过得虽然苦，但也能逢年过节地开开荤，现在好了，自打你李家来了后，直接过了快一百年的苦子，这子，难熬啊。”

“可不是怎滴，我李家早些年在银郡，也算是富贵家，自打迁到这荒漠边来，吃了一百年的沙子不说，平里李家的男，连都很难吃得到。”

“所以说嘛，李家妹子，这活一世，何必苦了自己？”

老夫点点。

“其实吧，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咱也总得念点分，我也不再费那舌，说什么你我两家联手共图富贵的废话了。

既然你李家妹子想邀我出来谈谈，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老夫开道：

“蛮族兵，不得东进一步。”

老蛮王缓缓地坐了下来，

道：

“以前你李家三十万铁骑都在那儿摆着的时候，我们就算想进来，也进不来啊。

但现在，我们想进来，你们挡得住么？”

原本，六镇三十万镇北军镇守的疆域，现在只剩下不足十万，控制力一下子就被削弱了太多太多，想挡住蛮不进来，确实很难。

更何况，这次在王庭的号召下，蛮族不仅仅有王庭十万骑兵，还有诸多响应号召的部落，他们也能凑出个二十万以上的骑兵数量。

搁在以前，三十万镇北军在的时候，蛮族部落是不敢这般大张旗鼓地聚集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哪怕大家三十万对三十万，自己这边必然也是完败。

但现在，正是因为看见了希望，所以不少原本早就不听王庭招呼的大部落这次，又重聚到了王庭的旗帜之下。

老夫开道：

“老身今来，其实是想和大汗谈一笔买卖。”

“侯夫，请说。”

“这一遭，只要蛮族不越境，之后十年，我镇北侯府，我大燕，将不会再踏荒漠。”

虽然双方大规模的作战这几十年来已经很少了，但镇北军依旧时不时地跑过来找点仗打打，知道荒漠生存条件恶劣，就帮他们减减丁，缓解一下压力了。

像李富胜这种的，后世是可以去当计生办主任的。

老蛮王等了好一会儿，

随即像是才意识过来，

笑道：

“就这？”

我十年不主动揍你，

这他娘的也是恩赐？

一时间，老蛮王心里还真有些五味杂陈。

“不满意？”老夫问道。

“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这价钱，真得太低了，你大燕甚至什么都没付出，本汗也无法向子民代。”

老夫点点，道：

“我侯府，其实不是很擅长做生意。”

“瞧出来了。”

“更擅长的，还是用刀子说话。”

“现在比刀子，你可是比不过本汗的。”

老夫正色道：

“一旦蛮族越境，我十万镇北军将尽数杀荒漠，直指你蛮族王庭！”

老蛮王眼睛忽然一眯。

老子家可以不要，老子老巢也可以不要，拼着你蛮族在我家里烧杀抢掠，但我也一定要将你王庭给捣毁！

老夫继续道：

“十万镇北军，不灭王庭誓不还！”

荒漠，不完全是沙子，里面其实坐落着很多绿洲。

蛮族部落也确实可以迁移，但他们的迁移是根据气候和水而居，有着自身规律。

哪怕王庭一直跑，一直逃，一直不战，在这种被驱赶的过程中，部族的损耗也是极为恐怖的。

后世汉武帝和明成祖都曾在后期发动过好多次这种看似斩获不大的远征，斩首虽然不多，但部落在逃跑过程中的消耗也依旧不容忽视。

最重要的是，老蛮王清楚，其他部落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