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老树好容易抽了新芽,又在雷雨里茂了枝叶,到了秋天,叶却又落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再逢一年冬雪时。
地上去年的落叶还没有消融于土,又有新的亡者加了。
黑暗中,郁离霜站在桌前,指尖触碰着桌案上一块刻满文字的木板,沉默不语。
上面记录着一百二十七的容貌长相,有的后面赘述了名字和身份、年龄,有的则是一片空白。
屋内突然亮起了灯,随后声起:“啊呀,吓死我了,师父你一个
站在这里
什么?”
徐裴野掌着灯走过来,火光照亮了郁离霜的脸,她叹了一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徐裴野猜到她在叹什么,连忙道:“师父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双刀在手,天下横着走,没能伤到他的。”
郁离霜却说:“我不是在愁这个。”
“那是什么?”
“没什么,不尝到后悔的苦果,是不会觉得自己错了的。”
“师父指得是谁?”
“所有的。”
······
另一间幽暗的卧房内,宽大的松木雕花床前静坐着一个青年,他正守着床上弥留的
,聆听他生命尽
最后的心愿。
“严大,几年不见,你竟已病得要死了。”
严满堂躺在床上大大
地喘气,气流经过他的胸腔喉管,发出拉风箱一样嘲哳难听的声音。
“你···你···”
他抬起一只指在空中戳戳点点,终是无力指向那名青年男子。
“大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我听着呢。”
床上的喉咙间似乎卡着一
痰,上不来下不去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青年听了一会,大概是觉得太吵了,伸出手来朝严满堂身上一点,顿时严满堂鼻皆不能出气,气流中断,风箱声立马停止。
只是很快,整张脸涨得通红,像一只憋着气的癞蛤蟆,眼中血丝满布,目眦尽裂。
“都快要死的了,还会惧死吗?”
青年男子站起身来,歪“看”着严满堂,他的眼上蒙了一块黑绸布,按理是看不见东西的,但严满堂却觉得他的眼睛尤在,而且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严满堂露出恐惧的眼神,那男子像察觉到了似的,突然笑了。
他再次伸出手点了点严满堂身上的道,风箱声立刻响起,而且响起的时间更长音量更大。
“啊呀,严大,你可病得太不是时候了,我行路匆忙,一时没有替你想好死法,你说该怎么办呢?”
男子没有听到回应,突然又觉得无趣,他拍拍手,随后几个黑衣胁着一男一
和一个男孩推门而
,“进去!”
那黑衣猛得一推,那名中年男子和
一下踉跄倒在地上,而男孩见到母亲受到欺负,也吓得嚎啕大哭。
“太吵了。”
眼蒙黑布的男子淡淡说了一句,旁边的黑衣当即领意,捂住男孩的嘴不再让他哭泣,然而孩童的啼哭又岂会如此停止,他反而越哭越凶,像一条泥鳅一样死命得想要挣开黑衣
的束缚。
“你再哭一声,我立马杀了你。”
男子拔出身上的刀指着孩童的方向,那是一把银色的刀,修长笔直的刀身在窗外的月光映照下散发着凛冽寒意。
与中年男子见到男孩
命受到威胁,都拼命想来护,奈何黑衣
的刀就挡在面前,他们尝试了一番,最终也放弃了。
倒是那小孩说着便停止了哭泣,他低下看着脚下的青砖,不再哭闹。
男子似乎有些惊奇,他讶异地“哦”了一声,然后转对床上的严满堂道:“严大,听说你娶妻二十年,抱了七八个
儿,四十才得一个宝贝儿子,是吧。”
严满堂还在床上拉着风箱,但男子从噪音听出了一丝愤怒,他已然十分满意,又转对跪着的:“严夫
,听说你是续弦,严大
为了把你扶正,连元配都休了,是吧?”
那颇有几分姿色,但男子是瞎的,丑和美对他没有影响。
“自己说吧,不说出来别想活命。”他坐回自己之前坐着的位子上,煞有介事的把自己的袍子理好盖在腿上。
“说什么?”声音颤抖着问道。
话音刚落,男子弹出一指,瞬间一强大气劲
空而出,重重击在
的右臂上,顿时
惨叫一声,半截手臂与身体分离掉落在地,
手腕上的名贵手饰也当啷当啷砸在地上,发出悦耳的玉石之声。
男子似有惋惜:“你的悟不该这么差。”
捂着断臂,满脸是汗,狂点
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男子指指床边,于是黑衣钳着
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跪在严满堂的耳边,一字一句道:“老爷,是我对不起你,策儿他,不是你的骨
,是我···是我···是我与严二堂哥···与严二堂哥的孩子。”
躺在床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严满堂听闻此话,当即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那,想要侧起身子开
大骂,但他毕竟已经病
膏肓,哪能回天?只能不断发出响水壶一样的“呜呜”鸣声。
黑衣喝道:“说详细了!”
哭哭啼啼,她扑到男子的脚下,“公子,公子,我已经说了,求你放过我吧。”
男子皱了皱眉,将脚抬起偏到另一边,又是一指,却是打向跪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只觉得自己的大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
看时,已经
开了一个偌大的血窟窿。
“换你说。”
中年男大概没想到男子突然将矛
对准自己,见半条腿被废,他又急又怕:“你这死婆娘,明明都是你惹得祸,你说不就好了?还要连累我?”
痛心疾首:“严银堂,你还是
吗?你当初不是许我荣华富贵,诰命夫
?”
严银堂还沉溺于伤痛:“贱你闭嘴!谁知道你真的会在他的药里下毒,要不是弄得他快死了,哪里能招来这煞星?”
“下毒的主意,你敢说不是你出的?连毒都是你去茗云所买的,怎么就怪在我一上?”
严银堂想了一想,又指着床上快死的严满堂:“你个蠢成猪的肥佬,你跑去风国瞎掺和什么?你惹下这天大的祸事,连累得我们都要跟你一起受罪!”
严满堂一听,更气得不行,肚子像牛蛙一样,一鼓一鼓的。
脸上蒙布的男子似乎颇为满意,他的嘴角有笑意,“严大,你摸爬几十年,也算积了一些家财,我没记错的话,宅子三处,良田八百亩,铺面十余间···你命不久矣,当归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还小,当归你儿子的亲爹。”
他说着朝黑衣摆摆手,那黑衣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契递给严银堂,严银堂看得两眼发光,根本顾不上大腿的伤,乐呵呵地接了。
床上的严满堂尤想挣扎几下,最终没有成功,他气鼓鼓的,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