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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银堂喜滋滋地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地契田契，脸上像一朵绽开的花，瞬间春回。

眼蒙黑布的男子也笑“看”着他，“你刚才，说我什么？”

严银堂微微一愣：“啊？我说公子什么了？”

“什么煞？”

严银堂有了印象，他谄笑道：“小胡说八道的，公子别和小一般计较。”

男子点点，却道：“要是，非要一般计较呢？”

严银堂又愣住了，他脸上还在笑，心却涌起一不祥，只见男子袖间飞出一根纤细的，小巧的，晶莹剔亮的，和月光一样柔一样美的银针。

银针整根没严银堂的额心，一颗小小的血珠从他的额心沁出，凝结，像一颗朱砂痣。

严银堂搂着那些地契，笑着，身子僵直地朝后仰去。

吓得失了神，她用仅存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床沿，丝毫不忌讳和那刚咽气的挨得很近，反倒是想和眼前几个活拉开距离。

“别杀我，别杀我，求您了。”

瞎子从传耳中的声音判断出的位置，他奇道：“你离他那么近，不怕他找你索魂吗？”

听了猛一回，但见已经死了的严满堂面目狰狞得瞪着自己，随后，露出满獠牙朝自己扑将过来。

“啊！”

尖叫一声，吓得晕倒在地。

一旁的黑衣摇摇，他已经看出这是最初级的幻术，只是想不到瞎子居然屑于使用这样的幻术。

“晕了？”瞎子问道。

“晕了。”

“没意思。”

瞎子坐在原处，右手食指与无名指在膝盖上番替敲打着，他守着这满屋的狼藉不慌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雪国可真不安全，一个三品大员宅子里进了，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

黑衣没有接话，倒是先前那名哭闹的孩童开了，他此时眼角的泪水已，问那瞎子：“你就是说梦华？”

瞎子却突然说：“来了。”

他抽出他腰间的一把刀，将刀猛得往窗外一掷，金刀划窗户飞旋而出，片刻之后，金刀又从原路返回，回到了瞎子手中，只是上面之前光洁的刀身上，已经染上了血污。

随后院中响起“哗啦啦”的兵甲碰撞声，其中有喊道：“他们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男孩看到瞎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然后身后突然有将他抱起，“小孩，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其余士兵从他身边经过，踏过门槛鱼贯而，长戟闪烁，直指着瞎子。

“你们是什么？竟敢善闯官宅！”

瞎子没有回答，他握着金刀坐在椅子上，用左手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兵士们见他如此狂妄，不禁气愤：“给我把他拿下！”

黑衣也没有动，他站在一边看着瞎子闪过兵戟寒芒，手中金刀左右挥砍，顿时那些士兵们手中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木棍，而锐利的钢尖部分则不断“锵啷”落地。

士兵们脸上渐渐显出惧色，进攻的节奏开始慢了几分，带领士兵的小领班在后高声道：“莫慌！全员拔刀！”

众听了，都纷纷丢掉手里的半截兵器，拔出佩刀，一起砍向瞎子。

瞎子侧耳听了一会，很快，他将手中金刀挽出残影，向那些攻向他的士兵反剪而去，金刀削金断玉，挥舞之下士兵们的兵器竟脆弱如纸，或被削断，或被卷屈。

随后瞎子反手持刀，用肘部贴着刀面用力抵出，挡住兵士们将要落下的刀刃，再一刀，向上外方斜砍而出，那些落下的刀剑与金刀相碰撞，有的刀刃翻卷，有的则被直接被拦腰折断。

而有好容易靠近他身侧的士兵，又被他三两脚踹得七倒八歪。

一个瞎子，一把刀，坐在凳子上，把他们打得寸步难行。

“看到鬼！快撤！”领班见势不妙，下了命令。

瞎子还是没有动，他手持金刀支在地上，好像看到了他们慌张逃窜的样子。

“一。”

这一声是瞎子喊的，他猛得抬起左手，伴随着一声痛苦呻吟声，一名准备撤退的雪国士兵倒地不起。

“二。”

“三、四、五、六、···”

银针飞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它们像长了眼睛一样，追上一个个准备逃命的雪国士兵，不由分说取命。

“二十！”

小领班已经跑到院子门，碍于墙壁遮挡，瞎子这次只好起身，他跳出窗户，向西北方位追了五步，然后飞针索命。

终是离得远了些，领班倒地后没有立刻绝气，瞎子走到他面前。

领班的脸，埋在自己呕出的鲜血里，他用怨恨又愤怒的眼神望着瞎子，瞎子也“看”着他，然后。

扬起金刀，一刀砍断了他的喉咙。

黑衣追了出来，他看着一地的尸体，叹了叹气。

“你叹什么气？”瞎子问道。

“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

“善恶回终有报。”

“你信这个？”

黑衣沉默不语。

“这是弱小者对自己无能的安慰，是袖手旁观、冷眼观火的为自己想的托词，如果公道真的自在心，那为什么不是心来仲裁世间，还非要靠天？”

“他们是雪国的士兵，我现在不杀他们，以后君千里也会领着他们来杀我。”

黑衣说：“这是两回事，你这么做，会激起了雪国民愤，对你理亏。”

“所以，打着正义的旗号兴高采烈地杀，才是正确的杀方式吗？”

黑衣又叹了一气，“报已经到手，走吧。”

瞎子刚要抬脚，却听到后那个男孩喘着气跑来：“说梦华！”

“什么事？”

“你真的是说梦华？”

瞎子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接着，男孩说了一句让黑衣惊讶万分的话：“我要跟你走！我必须跟你走！”

说梦华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他只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们是一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