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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患难相交

楚兴龙将柳惜擒寨中,只待穆其全前来营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原意只要引得穆其全上山即可,至于柳惜生死,则无关紧要。

之所以不在路上动手,一来穆其全行踪不明,担心他即刻追至,二来若是杀之后,给穆其全鬼使神差地找到了尸首,那便前功尽弃。此际柳惜到了山寨,该如何安置,又需仔细思量。

知穆其全颇有些小伎俩,虽然素来不屑,但也不敢不防。柳惜于他,须得“活不见,死不见尸”。

寨中向无密室暗道之设,原拟将柳惜杀了,就抛下寨子后正西渊。这时恰逢那男孩捧了一碗粥水,正独自坐在阶前,看寨中兵丁练。

心里霎时有了去处,便想,留她一命倒也无妨。虽不能以此要挟穆其全命,但事留个余地也无不可。当即将柳惜锁在书斋之中,于男孩儿看管,并吩咐他不可说与旁知悉。

柳惜被强掳而至,心中有气,但终究不是张扬的格,不哭不闹,只倔强着不肯饮食。楚兴龙也不管她,由她折腾。

柳惜饿了一昼夜,身乏体困,静静地半躺在床沿,兀自落泪。

男孩初见柳惜时,便觉清秀,恍如九天仙,不敢亵渎靠近。这时烛光下再见她慵慵怠怠,鬓角流露香汗,贴着稀稀疏疏几根发丝,双眼红通通哭得凄厉非常。心中登时软了,鼓足了勇气说些好话宽慰与她。

却任他花言巧语,舌如蜜,柳惜只当充耳不闻,一个劲儿抽泣。

男孩儿虽只一十四岁年纪,但也懂察言观色,说道:“寨主抓了你来,把你关在这里让我看着,你便认为我也是坏,心里只当我假慈悲,所以佯装不闻是不是?”

世间事往往如此,随一句“我是坏”,轻而易举就有信了,而大喊十声“我是好”,哪怕声嘶力竭,也不会有几相信。定义一个坏,往往只需要他做一件坏事,而辨别一个好,却做一辈子好事也不足够。

他两个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哪里懂什么是非善恶,只认定对自己好的便是好,对自己坏的便是坏

男孩儿笑了笑,也不一再强调好坏。他试着问了柳惜的身份,还有被捉到此的缘由,想要与她攀谈。知晓她的由来,那时再劝她进食,则容易得多了。当然亦有私心,他也想了解这个样貌可的姑娘。

岂料男孩儿几番相询,柳惜都是一语不发,甚至连眼皮也没抬过,更遑论向他望上一眼。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没奈何,只好自说起往事来。

原来这男孩儿名字叫做尤况,七年前流到此。楚兴龙粗通文墨却好为师,一时兴起领他进了山寨,教了他几天便趣味全无。

一则是他自身能力不足,常不能解尤况之疑惑,二则尤况恣意妄为,又固执,不服他规矩,三则他舞文弄墨只为标榜自我,从不当真放在心上,时一久,便生懈怠。

楚兴龙懒于管教,面子上又不好逐尤况出去,让寨中弟兄暗里笑话,只安排他看守书斋,整理书房。

寨子里的,三教九流都有,见尤况瘦小无能,便都来作弄。起初时,众害怕楚兴龙怪罪,后来见他也常在尤况身上撒野火,于是变本加厉,稍有不顺就都来找他。

尤况心中计较,在外要受外欺侮,寨里要受寨里欺侮,但寨中往都是熟客,挨打挨骂也都顺理成章,不必提心吊胆。更何况,寨子里不少吃,不愁穿,众瞧在楚兴龙脸面又不敢下狠手将他当真打死,比起流落江湖,实实在在是好了太多。

经年也不生逃走之念,自在寨中蹉跎度。尤况小小年纪,一个玩伴儿也没有,也无可以说些体己知心的话,久而久之,养成个敏感孤僻的格。每在书斋出,东游西逛,闲了看书,倦了打盹,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务。

直至那楚兴龙亲将柳惜锁在书斋之上,尤况一路听他嘱咐直送到院子门,一个青衣哨探早在门外等候。

尤况并未用心,只依稀听楚兴龙说道“定要好生看管,待他来时,我亲自付于他”云云。

初时不解,直至第三,他费尽唇舌,把十几年少说的话全都说了,加之柳惜本来心软极易同仁慈,二渐渐相知,柳惜也终于用了早饭。

尤况兴高采烈,要来报与楚兴龙知晓。却见穆楚二携手同行,两个又都是一般身材,想来定是亲密非常。待穆其全来到书斋寻,尤况猜想楚兴龙定是捉了柳惜要给他。

至于楚兴龙何以不明言告知,让他孤身寻找,尤况也捉摸不透。他素知楚兴龙行事古怪,而楚穆二关系匪浅,也确是自己亲眼所见。

自忖讨好却不得好,本欲邀功,却被楚兴龙一脚踢翻,心怀愤恨。更何况楚兴龙是何等样,三江九寨又是做何等样勾当,尤况亦心知肚明。料想穆其全也是一丘之貉,心存歹意,自己怎能将这得来不易的朋友送

他生来从未受半分体贴,今柳惜取出随身手帕,替他包扎额角,已将他心魂牢牢勾摄。

尤况颇有心计,若是拦住穆其全不让他查看,必然会使他生疑。倒不如大开府门,摆个空城计,或能消除他疑窦。

怎料穆其全也是个多疑的子,除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不会轻易信,当真进了书斋找寻起来。

棋差一招,只好另谋他计。好在天意成全,穆其全突然伤发,尤况胡诌扯终于把他支开。

尤况道:“这恶甚是厉害,找不到你,只怕还要回来。你留在这里迟早会给捉了去,咱们不如逃了吧?”

“我不也是被捉来的么,逃与不逃,又有多大分别了?”

“那不一样的!我的意思是,咱们逃出寨子去。我陪你去找你的师父师兄,好不好?”

柳惜一听师父师兄,就像被一针扎醒了魂魄,忙道:“你真的有法子带我出去?”

尤况笑道:“我自然有法子。”

话音未落,突然间脸上笑容一僵,心道:“该死!我怎么把这话说了出来,她岂不是要怨我前几故意不让她走!”

柳惜见他突然顿住,还道事有变,急来询问。尤况连连摆手,笑道:“没……没什么,咱们今晚就走。”

转身走向房间里的大床,心里暗自庆幸。其实柳惜哪里想过那么许多,只要能见到师父师兄就好,至于尤况是怎样心思,她从来不去在意。与他两相处,虽然有些好感,但毕竟是楚兴龙一伙,谁也拿不准是好是坏。

尤况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又扯下床单、被褥、纱帐等物,将之割成宽厚适中的布条。再将一块块布条打结衔接,拼一条长绳。接着出了房门,下去阁楼,再取了院门自己房中的被褥等物。

柳惜心灵手巧,依样画葫芦,也来助力。尤况见了大喜,又往院中左右厢房寻找可以拼接的物什。

他于院中的物品摆放了然于胸,不多时,柳惜便接好了一条二十丈有余的长索。

这时天色已然昏沉,稍能视物,尤柳二抬了绳索下到一楼窗,再提来一桶湖水浇透。那布条吸水之后,变得更加坚韧,结扣处也咬得愈发紧了。

柳惜道:“你莫非是想从这儿跳下去?这里悬崖峭壁,不可测,一条短短的绳子哪里足够?”

尤况刚要解释,却听院外突然间喊声震天,柳惜心也是一惊。

尤况出门一看,院墙外几十个火把攒动,暗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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