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食得元宝蜡烛香，而害她落此下场的却能够给自己的孩子锦衣玉食，前途无忧。

——凭什么？

她暗恨天道不该如此。于是在尚书府门前支了个卖豆花的小摊，本是想等宋书怀见到她将她认出，然后在这青天白揭发宋书怀过去的种种不堪。而柳云万万没有料到，金钱名利对的腐蚀太过毒，这尚书大的婿从未将小摊贩放进眼里，来买了几次豆花，但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每次都是让身旁的小厮结账，自己则拿着豆花去逗他的小孩开心。

这张他曾经过的脸，现在他却无心再看。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等待多，终于让她寻得良机，唱着曾无数次给小儿吟过的童谣，一路引着这八岁孩童进休工期的瓷窑，以捉迷藏为由，待孩子躲窑炉中，柳月迅速锁上窑炉，起火造势。

“……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她双眸神色温和，嘴里喃喃吟唱，仿佛是在吟诵一首安魂曲，曲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声，显得格外骇。

曲罢，火熄，那孩童的哭闹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世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她站在瓷窑外，失魂般慢慢前行，直至靠近街市，眼中灰暗的世界才又继续运转，这尘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坐回自己的小摊边，看着行来来去去，京城还是这个繁闹的京城，尚书府的门还是那么威严冰冷。

“老板娘，来碗豆花。”

“好嘞。”

来客了，她起身，笑吟吟地舀上一勺豆花。

落西下，比起初升的光芒，余晖显得凉薄了许多。她怔忪地望着天空，也是金灿灿的，却夹带着夜晚的寒气从地上拔起。

这风雨飘摇之地，谁又知前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