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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贤后教媳

李皇后长叹一声:“这将来之事,也说不好,我不过结个善缘罢了。”她也只能一边执行皇帝的旨意,另一边挑选好选,再提点郭氏,希望她能够明白。为王妃,自然可以独占春色,为皇储妃,就必须要贤德大度才是。

纪嬷嬷陪笑:“圣何必心这件事,您不是常劝官家:‘不痴不呆,不作阿姑阿翁。’凭是谁主事,还敢不敬您嘛。”

李皇后看她一眼,道:“‘不痴不呆,不作阿姑阿翁’。可要是真痴真呆,也做不得阿姑阿翁。”

纪嬷嬷便明白她的话:“只怕几位郎君都要争一争呢,咱们只在旁边看罢了。”

李皇后叹息:“你可知道,开宝皇后前阵子去了。唉,想当年她初进宫时,是何等荣耀,如今身后,却又是何等凄凉。”

纪嬷嬷却是知道,听说开宝皇后临终前惹怒了官家,所以官家迁怒于她的后事,这几朝堂上还发落了好几个为她鸣不平的官员。

李皇后长叹一声,想着开宝皇后临死之言:“身为皇后,既然享了常不能得的荣耀,自然也要受常不能受的痛苦。”她岂能只图今享受的尊荣,不为将来打算。

这种事,明白得早,比明白得迟好。她这份赏赐,襄王妃接得下,以后也少吃些苦

却说郭熙回府,一径了自己房中,吩咐侍燕儿道:“皇后恩典,赐宫杨媛为襄王府良娣。杨良娣是皇后所赐,身份不同,我想这府里须得挑一处最好的院落才是。我想来想去,只有前的玉锦轩又大又好,且现成,你立刻带去收拾出来,一应物品且要挑好的,服侍的丫环,也要乖顺听话的。”

燕儿是她的心腹,听了她这话却心中不禁打个寒噤:“王妃,可是这玉锦轩……”玉锦轩是先王妃潘氏所居之地,自潘妃死后,就再也没有住进去了。谁都知道襄王元侃极之厌恶玉锦轩这个地方,在潘妃活着的最后两年间,襄王是一步也没踏玉锦轩。把新送到这个地方,无异是送冷宫。

郭熙眉毛微挑:“怎么了?”

燕儿大着胆子问道:“王妃,婢以为你好象态度有些不一样?”

郭熙笑道:“什么不一样?”

燕儿道:“记得那次婢对您说,听说王爷在外可能有,您又不闻不问,为什么如今却又不一样了?”

郭熙含笑道:“傻丫,外的闲花野不得府上不得台面,王爷一时兴起终究也是昙花一现,犯不着为这个去逆了王爷的意。”她停了一下,缓缓地道:“杨良娣是皇后所赐,又是杨知信的侄儿,身份尊贵,长得又讨喜欢。她过得两三年,若产下一男半的,就能与我齐肩了,可是件好事呢。我自然要好好地待她,关照她。”

燕儿忙点道:“婢明白了。”

郭熙正色道:“你们不可存了小见识,不管王爷待杨良娣好坏,她都是皇后所赐,我要待之如妹。这府里上下等,都要好好地待她,不可让她心生嫌隙。”

燕儿这回才是彻底服了:“婢现在全明白了,王妃放心,婢知道怎么做。”

郭熙缓缓坐下,低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微微一丝笑意:“今天圣教我们几个王妃为之道,贤德之道。不当管的不要管,当管的事不能不管。男府外的事务,我自不必理会,发生在府内的事,我就得掌握。”她看着窗外渐升上来的月色,缓缓地道:“圣说的好,做好一个贤王妃,须得懂得分寸,有节、有度。”

转眼又是元宵,这年元宵节灯会格外热闹,却也出了比往年更多的事

过了元宵,元侃择了一,踏雪来到薜萝别院,刘娥的房中早已经备好了暖炕,熏得一室春生。见着刘娥在炕上煨着酒,恰是一幅“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的场景。

元侃已经自己脱着斗篷,搓着手道:“好冷好冷。”

刘娥把元侃的手拉过来,放在薰笼上捂着:“外下雪了?这样冷,要不要让她们暖杯酒来挡挡寒气?”

元侃就笑道:“此意甚好。”

虽然因为王继恩查案的事受了惊,但许王死后,虽然诸皇子有相争,但终究不过是在皇帝跟面讨好些,在政事上争执着,跟大臣们拉拢些,但元侃身后跟踪之类的事,倒真是绝迹了。许王部属牵连这么多,其实多多少少跟查到许王当初做的一些隐秘之事有关,因此两相处又松快了许多。

在暖暖的炕上,一边调笑,一边抢酒喝。知道元侃素在府中几十大碟的嫌烦,刘娥今只备了四样下酒小菜是花炊鹌子、羊舌签、鸳鸯炸肚、五珍脍,再有四样劝酒果子是雕花密煎、永嘉黄柑子、咸酸桃丝、陈公梨。元侃甚是喜欢,也不用银著,只用手抓了一只羊舌签来吃了,急得刘娥直叫:“把炕上弄得油汪汪的。”元侃也不理睬,只顾哈哈大笑,越发不管不顾地胡闹。

闹了一会儿,元侃才静下来靠着软榻,左手执着酒盏,右手拥着刘娥,笑道:“这等子,神仙不换!怪不得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刘娥就问元侃忙什么,元侃就说前元宵节的事:“这京城看似太平,但城狐社鼠,总是除之不尽。每年的元宵节,都会有三四十名孩童走失被劫,不知下落。连前惟演的妹子看灯,这样十来个仆从跟着,也险些被劫走了。”

这事儿刘娥却是知道,钱惟演的妹妹钱惟玉元宵节看灯,也是带了十来个仆从的,不想到了灯市上,被一挤都挤散了,还好三四个仆紧紧跟着,谁知道挤到一个巷,见着一个戴帷帽的带着两个婢衣着富贵的,见了这几就道自己是某官员眷属,说要结伴而行壮胆,走不得几步,就说自家的轿子就在前面,可两一起乘坐,叫健仆们抬着,先离了这拥挤之地。惟玉不提防有诈,只与她坐上轿子,那健仆就抬起轿子,不顾仆们就跑了。恰好刘美与几个王府护卫也乘假出来看灯,见吴越王府仆们哭着追赶不,当下就带着去才将救回。

说起这事,刘娥也叹息:“这也是可巧了遇上我哥,只是这些如何这般猖狂,官府竟也不管吗?”刘娥混瓦肆的时候,听过这些事,只是她那时候自己也养不活,听过也就听过,这时候听得元侃说起某官家眷属失踪,又说起某富家千金失踪,小儿失踪,这时候心态就不一样了,就道:“我原以为这都是开国前的旧事,不想如今还有这种事,可见是开封府失职了。”

元侃就道:“我今也问过开封府的判官吕端,他说是极难管的。这些住在桥下河边井,这地下河道相连,二哥在任的时候也派围捕过几次,都只抓到一些小喽啰,解救过少量的,但背后的势力都抓不住,没过多久,就死灰复燃。况那时候……”

他没说下去,但刘娥却是懂了。这些年开封府尹走马灯似的换,秦王、楚王、许王,主官变动太大,许多事就不好做。

刘娥就道:“所谓城狐社鼠,不过是土垣败坏,无清理,复一下来,才显得积重难返。这跟打扫屋子一样,把死角清理掉了,这些就无处藏身了。”

元侃却不信:“多少能臣解决不了的事,你如何知道处理。”

刘娥说:“这些难抓,就在于搜捕之时,往桥下一钻就罢了。可是这只是他们逃避时的办法罢了,难道他还能永远住在桥底下不出来,他吃什么喝什么?他们抓这些孺,难道还能长久锁在地底下,自然也有贩卖的渠道。且地下虽多,不过是每回都只是开封府派衙役抓捕,数不够,查得不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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