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央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院落中，似乎是打量这个刚刚租下的农家院，她先是绕着前院的竹篱笆慢慢走了一圈，顾悦行并未跟随，而是倚靠着门抱剑看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她从路上开始就卸下了白纱的帷帽，完全露出了那一张美面。即便是现在夜色沉沉，并不能够完全看清络央的姿容，然而眼前的白衣美图，依然让顾悦行止不住的心活跃，如揣了一只格外活泼的兔子。

也是奇怪，顾悦行并非是个没见识的，他这些年来行走江湖，世家的姑娘，江湖的侠见了不少，也不乏姿色貌美且格飒爽的美儿。

他还见过江湖第一美，和美把酒言欢。

也见过江湖第一剑客，那第一剑客倒是桀骜的很，请他在门喝了一杯水酒，就谢客了。

还不说什么闭门谢客，那个第一剑客从一开始，家门就是闭的。谁让家在闭关呢，也是顾悦行自己不懂事，想着路过剑客地盘，不去招呼一声不礼貌。现在想一想，都是汗颜。

顾悦行不自觉地就想和络央说些江湖的事，他的江湖事：“我少年时候，行走江湖，路过了当时武林第一剑客的桃花居。不管不顾的就去自报家门，说要讨一碗酒喝。结果家隔着门，送来了一个酒杯，我饮下了才知道那装的是清水，还没来得及诧异，剑客就说，我还小，不合适饮酒，让我回。”

络央回看他，顾悦行对视，然后补充说：“其实我并非是什么心血来，是特意去的，饶了个大远路，谁让江湖传言，第一剑客是个如花似玉的美，我心向往之倾慕不已，便就去了。”

“窈窕淑君子好逑，之常，”络央体贴道，“何况你当年还是个少年，即便是一时意气，也没有什么。”

顾悦行笑出声：“可是那个时候剑客在闭关，我却贸然去打扰，以她当时的功夫，其实可以一掌把我拍走，结果却还是给了我一杯水，全了我的面子。”

络央道：“那岂不是很好？这证明你年少的倾心并非错付，不管后你是否还坚定你年少时候的心仪，好歹当年的向往是值得的。”

顾悦行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把靠回来位置去，说：“值得就够了吗？我若是真的喜欢一个，虽然不求生生世世，但是今生今世，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至少要努力到我死心，不对，即便是死心了，我也要护着她着她，看着她好好的。”

络央已经在院子里走完了一个半圆，此刻抬看他，她嘴角依然是一抹淡然的笑，又美又凉，像是今晚失约的月亮。

络央道：“那若是那个姑娘并不你，你这般的付出，对于她来说，岂不是包袱？”

“我自然不会这样的，”顾悦行道，“我连武林盟主的位置都能拿到手上，其他的事也不会太费事。”

“你还知道你是武林盟主，既然是武林盟主，你就应该想想，应该的更广更远一些。”

顾悦行问她：“那我要谁？是要我的更多的意思吗？”

络央忍俊不禁：“是要让你，多一番这个江湖和武林。你不是江湖武林盟主么？”

顾悦行点，说：“江湖好得很。”

络央道：“江湖盟主如顾少侠这般如此年少有为，看得出来江湖很好。”

顾悦行道：“洛姑娘知道我是谁，那，是否知道孟百川是谁？”

络央道：“你之前叫他孟大，大概是个朝廷命官罢。”

顾悦行说：“我一个江湖盟主，要杀朝廷命官，洛姑娘作为神官，并不吃惊吗？”

络央是这样回答他的：“想必江湖是请出了艾子书。”

顾悦行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答案一目了然差不多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倒是络央，感慨了一句：“还是江湖好啊，恩怨分明，清清楚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做事一当。比官场那些肠子弯弯绕的，说话总是习惯留白的要好得很。”

***

江湖当然好得很。

这个信念，不管是在顾悦行还是在江湖的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江湖永远都是一方净土，就连战都没有被波及出来太大的涟漪。

怎么会有涟漪呢？两国征战，又不是敌寇侵，何必在意？争来夺去的，江山都还是那个江山。除非那龙椅之上的是个无能昏君，亦或者那权势高位者是个滥杀无辜者，否则江湖永远不会手朝廷的事，也永远不会出现艾子书。

艾子，又名茱萸。有诗云‘遍茱萸少一’。

故而艾子书一出。必然要‘少一’。

江湖上出艾子书的机会不多。毕竟江湖和庙堂两不相各自为界才好。胳膊拧不动大腿，官场的觉得江湖鲁莽也好，悍匪纵横也罢，只要不手江湖之事，江湖就承这个好意。而反过来也同样，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就算是贪官污吏在陛下的手中都有制衡作用，如实说江湖潺潺大河，那么官场就是滔滔汪洋，看着大同小异都是水，但是各种区别，掉进去才知道。

既非局中，谁又乐意进去沉沦其中的？多半都是被背地里踹一脚，这临门一脚，在庙堂如何称呼不知道，但是在江湖，这叫艾子书。

艾子书，有的武林盟主直到退位都不一定会见到一份。

而有的盟主，刚刚继位，便就手接了一份。

顾悦行就是那个‘运气好’的那一位，他接到了艾子书，上面写满了名字。白纸黑字，皆是受害者的名字，密密麻麻，汇总一卷。其中之上，孟百川的名字，是唯一的红字。

红字就是艾子书要杀的。

而那墨笔书写的名字，就是孟百川的罪证。

艾子书上清清楚楚写：“孟百川，宋三品邕武将军，领邕武师，七月初七，率军连月城，同，封门，屠城。连月城百姓四千九百七十六丧命于此次屠城中。”

之后，尸首就地掩埋，因为血流成河，皆浸透土壤，即便是刨坑三尺，依然只见红土。久，兵士恍惚，以为连月城为红土之壤。

***

事实也是如此，顾悦行进到已经名为空城的连月城的时候，那里确实是一片红土。所以他不愿意双脚踩到那片土地上。对于他来说，那座空城就是个巨大的坟，城门就是墓碑，红土之下，无数的冤魂，不管黑夜白天，都似乎会随时随地从红土中伸出无数双带着血的手，将那个躺在红土上奄奄一息的孟百川给拖进地狱。

顾悦行虽信鬼神之说，但是不代表他怕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他忌讳，他忌讳去踩家坟。整座空城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片坟冢亦或者葬岗，他自然做不到无视这个想法而去落脚在那片红土上。

而后来络央和木呦呦毫不知的做法，他也不打算把实告之给她们两个姑娘家知道。

顾悦行只问她：“洛姑娘想必不知道我城的时候，孟百川在做什么。”

络央当然摇。

顾悦行道：“洛姑娘要不要猜上一猜？”

络央说：“你既然叫我猜，那必然就不是等死这个答案了。”

顾悦行笑道：“也算是对，也算不对，对了一半吧。他确实是在等死，不过，等死之前，他去给别磕。”

络央这下真正好奇起来：“当时空城中还有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