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亦是丞相越级擢拔的讨虏将军,安能弃士卒而遁邪?”言罢,又抬手制止了想再度分辨的句扶,“孝兴不必再多言。且去整顿麾下,恐不多时,你部便要临战了。”
“唉........”
知郑璞秉
刚愎的句扶,叹了
气,面露黯然之色,转身而后。
“咚!”
“咚!咚!”
正思虑着,魏军阵内便响起了如雷的催战鼓声。
横盾于前的魏军先登,列着小方阵,踩踏着阵内都伯的小鼙声,士气如虹,步步而前。
“战!”
“战!!”
他们用环首刀敲打着盾牌,一步步向前。
待近到一箭之地时,他们便十一组靠拢,盾牌高举形成一个圆形,发足狂奔而上。
“举弩!”
“举弩!”
督领前军列阵的王平与张嶷,呵斥声不约而同响起。
“放!”
近两百支弩矢在“嗡”的一声,离弦开风声呼啸而去。
“啊!”
被弩矢扎进身躯魏兵,哀嚎着倒地抽搐。
但更多的魏军的先登冲了上来,短短几个呼吸的上弦时间,就冲进了二十余米。
“张弩!”
“击!”
再一次,尖锐的弩箭疾驰而去,和快速奔来的魏军撞在一起,又一片哀号声响起。
亦让他们凶大发,冲得更快了。
悍不畏死之下,竟然只承受了三拨弩箭洗礼,撞上了前排的汉军大橹甲士。
亲自领军而来的将军魏平,见汉军强弩阵无法再逞凶,也剑锋直指厉声喊,“此战胜,赏千金,绢百匹!”
“杀!”
他身后的只拿着短刀的兵卒,神眼瞬间变得通红,如虎下山冲锋而去。
他们才是阵的主力,也是最
锐的兵卒。
“盾前,蹲!”
“矛,突刺!”
王平不带丝毫感的声音响起,伴着无数鲜血飞溅。
“呵!”
长矛如林,每一次整齐的号子,冒着寒光的长长矛尖便往前突一次。
让更多侥幸躲过弩矢的魏军士卒,饮恨沙场。
但是慢慢的,越来越多兵卒涌上来,突了盾兵的防御,挤进了长矛阵,敌我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让长矛兵弃矛在地,拔出腰侧的环首刀,咆哮而战。
“杀!”
左刀右矛的张嶷,怒吼如雷,带着部曲堵上了战线突**。
此刻,你中有我的战场,已经不需要指挥了。
而更远处,两匹驽马拉着一面牛皮大鼓的车架,缓缓靠近了两军厮杀的半箭之地。戴凌正立于车上,双手执鼓槌死命的锤着,用急促的催战鼓声,激励兵卒更加悍不畏死。
随着张郃的到来,魏平充当了冲锋陷阵的牙将,而戴凌则是成为掌鼓金号令者。
张郃,已经下了战马,正驻足在垒土高台上,眯着眼睛远眺。
十余的赶路,近千里的行程,让三千骑卒频频掉队。
赶至此地的,只剩下约莫两千三百骑。
且疲倦不堪。
刚下令休整,他们便在鼓声如雷的战场上,鼾声大起。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双方将士厮杀得如火如荼,生命不断凋零的战场,他疲倦的双眸,露出了一丝欣喜。
蜀军,他已有思绪矣。
第三的战事,一直厮杀到夜幕的来临,方落下帏幄。
魏军再度战死了千余。
而即使是严阵以待的汉军,亦战亡了六百有余,重伤者无数。
可再战者,仅剩下了两千有余的将士。
这让汉军士气略显低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虽然,各部将率都在声称,丞相的援军很快便到来。然而魏军的疯狂攻势,让他们觉得死亡到来得更快。
汉军营地内,无数的火把,燃亮了山道。
士卒们在无数尸首侧,神萎靡的扒拉着稻饭。
郑璞没有巡营,而是手执火把,步去白昼时厮杀的阵地之处,与句扶部士卒搜寻伤而未亡的袍泽。
“将军,将......军......”
正步履缓缓时,一记很微弱的呼唤,从地上断断续续传来。
郑璞循声而寻,只见一步之外的地面上,一壮硕的板楯蛮正曲着身躯侧卧着。
五官都痛苦的挤在了一起,只手努力的抬起呼唤着他。
而另一只手,则是正捂着肋下。
那里有一支断矛斜斜的了进去,涌出来的鲜血让甲衣内衬的斑斓賨布,更显色彩鲜艳。
郑璞连忙大步而前,单膝点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亦让他咧了咧嘴,露出了被无数血沫染红了的牙齿。
用力反握着郑璞的手,他双眸里满是焦虑,断断续续的挤出话语,“将~~~将军,我军还能挡得住吗?逆魏会........会不会杀到西郡,戮我妻儿啊?”
闻言,郑璞不由鼻子发酸。
板楯蛮天劲勇,
不畏死。
而如今弥留之际问及妻儿,乃是那是先前郑璞向丞相诸葛亮进言,让谯周游走益州各郡县,宣扬逆魏“屠城、坑俘、取生妻士卒”等苛虐
戾所赐。
“不会!我可作誓,绝无可能!”
两行清泪,从郑璞脸庞上滑落,顺着亦然茂盛的胡须,点点敲打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声音且急且,“丞相援军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大汉必然将那些逆魏贼子尽驱出陇右!”
“呵~~~”
如释重负般,那板楯蛮原本挤在一起的五官,骤然间便舒展开来,“那,那就.......好。我长子快成丁了,到.....到时候,他再替我杀........”
话语未叙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抓住郑璞的那只手,兀然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依旧睁着的双眸,瞳孔亦开始溃散,让神采不断的飞速的流逝。
他死了。
成为了战场之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之一。
且,尚有更多的重伤者,正紧随他之后,成为魂魄不得归故里的儿。
郑璞垂下了。
将脸庞藏在了暮色低垂的朦胧中。
无知,他是否在哽咽,只是隐隐见他的双肩在微微抖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
郑璞将他那已经冰凉的手,轻轻端正放下,还顺势帮他阖上了眼帘。亦起身归来,执笔点墨给丞相诸葛亮作书,请丞相尽早作好萧关道被攻的准备。
然也!
他对守住萧关道,已不做念想了。
心中唯有的念,便是尽可能拖延多些时间。
哪怕是多一,多一时辰,多一刻钟。
自然,也没有了生还的奢想。
是故,他将随军的傅佥,以及充任假司马的李球,都唤来了身边。
略弯腰,双手握住傅佥肩膀,郑璞脸庞之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