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现在，钱救不了你！」我拳打了皮。

李猛双手护，手臂遮住眼睛，但漏出了嘴。

他勾起嘴，牙齿上满是血，「你看错我了。」

我看错你了？我停下拳。我没听懂他的话，我以为他在说我误会他了。我

以为他还在演戏，装无辜，把我搞成一个力的坏。

坏就坏，这又有什么所谓呢？我摘了自己的手表。我打红了眼，只想打

得再狠点。

「钱不是万能的，穷鬼，当你的靶子倒是好使。」

李猛借空档喘息着，竟然还笑，「救我的，从来不是钱……」

没等他说完，我把手表他嘴里！我不想听他当谜语，不想听他再说一个

字，我要接着搞他，我要让他痛！

我拇指按住李猛的上排牙，食指扣住手表，像在翘瓶盖。

这公子哥牙齿真大，又白又亮又结实。我双眼通红，想着要翘掉其中一颗。

李猛嘴里支吾，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挣扎。

咔。我手肘一抬，拧碎了什么。

李猛在走廊里发出惊天痛叫！他的大门牙，还有一个犬齿，被我捣烂了。我

不是牙医，不会连根拔起，所捣之处一片狼藉。李猛里全是血浆。

我抽出手，手表当拳套使，接着往下挥拳，砸他的脸！李猛痛叫。可惜，我

被拽住了。

朋友，不，我的前友跑上来，拽我的后衣领，我差点被她拽倒。

「你住手张平！」前友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是恐惧。「你是什么啊？」

旁边班级窗帘拉开了，学生们围观看戏。楼道里喧哗，惊动了其他班。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一分钟内，吃了李猛好处的狗腿儿们，还不晓得咋回事。

至于他堂弟，那帮混混从不上晚自习，现在没救得了他。

「你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我对前友大骂，「别说啥你都信是吧？

信谁不好信这个傻？我跟你骂过他多少次你没听进去，他说我嫖娼你就点哈

腰谢谢他？」

楼道里哄笑。一看戏就缺根筋，你不管说啥理，他们就像听不懂话，

不站你也不站她，但你要说什么「嫖娼」，他们就可乐了，哈哈哈哈笑起来。

一把锋利的东西从我身下窜上！银光在我的左眼掠过，一片血红。

前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李猛趁机掏出一支自动铅笔，在我脸前划过！刹

那间，我的左眼就睁不开了。

我哀叫，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步。我捂着眼睛，血溢出指缝，顺着手臂，滴

滴答答淌了一地。

楼道里也一阵呼声，我后退，满腔愤怒减半。我可以受伤，但没想过受伤的

是眼睛。我会瞎掉吗？

「可以啊张平！打只往死里打？」

李猛张着血盆大，挥舞手里的自动铅笔，疯了样大笑，「大修都得叫你爷！

表面模范生，街混过的吧？」

老师们怒斥，学生们归位，楼道逐渐走向秩序。可能是有告状，老师们已

经闻讯赶来。前友跑到老师跟前，状告是张平先动手打的。她倒也没说错，

但我现在也想捣烂她的嘴。

我左脸滚烫，右眼看着面前的公子哥。李猛对我又笑又摇。

一个老师跑过来，搀扶着李猛，对他说了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在训

他吗？我不晓得。又有老师跑到我这儿来，就像看不见我脸上的血，也对我说了

什么。他在训我吗？我也不晓得。我耳外哄哄的。

「叫家长」三个字我听见了。年级主任也赶来了，楼道恢复了晚自习该有的

样子。老师们还在和李猛谈，我也听不清，站在一旁，只觉着窸窸窣窣的。

我喊老师，说自己可能得去趟医院。

「等你家长来！」年级主任斥我，「打架斗殴，最后时刻还扰秩序，你是

不是还觉着自己委屈啊？是不是觉着自己成绩很好啊张平？这么好怎么不保送个

清北再张扬？你晓不晓得这一晚上因为你分神的同学，未来就可能是被你害的

……」

我听不下去了，可能李猛的铅笔也捅坏我耳朵。我紧闭的左眼好像在被火烤。

过后，走廊的尽，一个小快步走来，脚步急的很。

刘璐无视了说话的老师，四处张望，直到看见我。她可能是不想相信满脸血

的是她小孩，呆呆看我，朝我走来。

她小心摸我的脸，手指想往我左眼上蹭，又怕真碰到了。她的手很冰很冰。

但我心涌上一暖流，可能她是在场的里，唯一支持我的。

我一声没出，刘璐也一样。但她双眼红了，表少见的紧张。老师们在她

身后说了啥，我听不见，也可能是我耳朵不想听。

李猛也看着这个小，看她半截裤勒紧的，眼睛直勾勾的。

「疼吗？」刘璐问，我从没想过她说话这么温柔。不等我回答，她又看其余

老师，「你们嘛不先把孩子送去医院？」

她沙哑的嗓门很响亮，我也没想过小说话能饱含恨意，像是马上她就要

杀。

年纪主任嚷着什么「小孩子」，「互殴」云云。我以为只有自己听不进去，

其实妈妈也没听进去。老师们堵在她面前，黑压压的，最高大的影站在圈外，

觊觎她的下半身。

她一身白衬衣，下身是褐色的半截裤，裤脚遮到膝盖，脚踩一双运动鞋，但

没穿袜子，脚踝细像玉。

突然，刘璐冲进老师群中，突了包围！她一只手抓住李猛的衣领，手里的

提包甩在他脸上！

她的行为出预料。老师们赶忙上前拽她。刘璐挣脱，反手又是一掌，结结

实实抽在李猛的嘴上！

这一掌可谓功力十足，绝不是生个气动动手腕。刘璐以脚为点，带动了整个

身子，一掌抡下去，即使她个子矮小，李猛也被抡倒在地！

公子哥心思在她身体，所以被打了还正懵。他跌坐在我妈妈身下，仰看这

个怒的。

「什么互殴？没有互殴！」刘璐怒睁双眼，朝老师晃了晃手里的包，「看见

没？我也打了！你们把他大也叫过来！」

「您这是！」主任脸色铁青，从没见过这样发难的家长。

我也没见过妈妈这样。她永远文文静静的样子，坐在书房，好像与世无争。

我还是爸爸有火气，她就负责浇灭我们的火。我当然晓得老母猫也会闹气，但我

以为她心里有一根理智的线，那根线连张亮平都没动摇过，好像就不会断。

「你们这帮为师表的畜生！他家里什么物啊？用得着你们这么替这小鬼

担事儿？光叫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