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话让我忘不掉。张亮平作证我也在大饭店里嫖娼……我？他儿子？

父子有矛盾，但到底是家庭矛盾。什么要抵毁自己儿子出气？这倒不是说

我多相信张亮平为，但哪怕是高中生也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一个四十多岁的

成年男，真假的？

我觉着李猛是在骗我，他和爸爸认不认识都是个问题。

「你们娘俩做事不考虑后果，都一个吊样！」张亮平不回答我。一有机会，

他就要唧歪，他越这样，我越觉着他可笑。

「你以为你很了解你妈？她就个丫片子，一样没长大！」

爸爸嘴里唧歪，我发现他好像没在对我说话，他只是在抱怨，像所有无能的

中年男，但更神经病。「我拼死拼活养她，拼死拼活！她怎么对我的啊？不就

是在外面玩吗？至于鱼死网吗！」

我听笑了，但我不说话，因为伤疼。要是克制不住，我不晓得会做出啥事来。

「我做她导师，给她擦了多少次？」这败类开始扯他十七年前的往事，

全然忘了后来究竟是谁养谁。「那个忘恩负义的婊子！」张亮平嘴越来越脏，

「不就是想占男的吗？我给她！好了吧？还给她找更多！让她吃都吃不…

…」

我一个药盒子扔到前座，砸在方向盘上！爸爸吓了一跳，车速慢下来。

「你开车少动嘴，」我恶心想吐，「不想开就让我下去，我有腿。」

医院不远了。「你越来越像她了。」张亮平老实了，又恢复了车速。

如果张亮平真叫我滚下车，我还当他有点正常骨。但他永远只晓得抱怨，

像个冤种，缩着脑袋，森抱怨。

「我不管，现在到她来擦……」男不晓得消停，像喝醉了，「她得

给我擦了……」

到医院，爸爸开了车门锁，没看我。我马上打开门，朝急诊走去，也不回。

按妈妈的说法，他还要来挂号，但他没有下车的意思。我心里叫好，不想跟这男

多呆。

急诊不多，医生很快给我看了。李猛那一刮，刮伤了我的眼皮，没伤到里

面，是万幸。其实早在车上我就发现了，我当时怒视张亮平，才发现自己能睁开

眼睛。

得亏妈妈周末给了些钱。护士为我处理了伤，纱布盖住眼睛。那护士说没

有大碍，两个星期就好了，但可能会留疤。

「皮外伤，视力不影响。我在急诊门等你。」我给刘璐发了短信，叫她过

来的路上不着急。

留疤也好。我想怎么安慰发现儿子相的小。这更有男子气概。我坐在

冷清的门笑，等她回复。

我没等来妈妈的短信，但等来了一条群聊私信。

「你妈。」

简单三个字，来自一个小号。这句国粹，我今晚不是第一次听了。

我想起李猛。我觉着这就是李猛骂我。如果真是他，那也太没骨气了。架也

打了，现在软趴趴骂一句，还想我生气吗？我不想计较，闭目休息。

此刻秋高气爽，我像置身炎夏：蚊虫密布，我好不容易坐在一间凉爽的空调

房里，可惜，一只苍蝇漏了进来，它绕着你，嗡嗡飞舞。

那条消息就像这只苍蝇。

我晓得哪儿不对。这是我的小号，以前看群聊里意用的。除了李猛，每个

都是小号。我不发言，也不在其它小号的空间里评论，没能认出我才对啊。

我还是打开手机。这个群聊是我的污点，我问心有愧。我为了克服心病，故

意不想它，现在想借着机会，把这个号注销。

群聊消息九十九加。我晓得这帮在讨论什么，而我肯定是事件的主公。

好奇心使然，我点进去看。

果然，我和李猛的冲突，是群聊的主题。许多同学偷拍了照片，但热度最高

的那张，主公不是我。

照片里是一个小，她的白衬衣大开领，春光乍泄，褐色半截裤下，两

只小腿均匀像玉。有抓拍了刘璐和李猛当晚的对峙，但李猛的脸被打了码，显

然，这帮家伙只对感兴趣。

「这不就是你们先前开冲的家长吗，原来是张平老妈。」

「那没事了，好学生肯定不混这里。」

「在又怎样？说不定看立了。」

一张照片紧随其后：妈妈正抓着李猛的不放，由于李猛在后退，她上身前

倾，往后翘。这是一张恶意截图，男学生们放大了她的部。刘璐显得

丰盈，裤子勒出了一条沟壑。

「这炮台子，不能流打桩太费了。」

「大家畅所欲言，分扣我们山西的。」

妈妈的怒没有被谁当一回事，对这帮雄动物，她的价值只在体。我想

关了，才发现群聊还有后续。有的同学太八卦，溜到了教导处。

刘璐正大骂，紧握手机，老师们一脸难色。她报过这事儿了吗？我不晓

得。

原来我到医院后，张亮平又回了学校。爸爸走进去陪笑，他又在陪笑，他永

远在陪笑。张亮平抓刘璐的手腕，想拉她走，被她甩开手。连续几张照片，两

都在争执。我往下翻。

「羡慕猛哥，我也想和这婊子妈一场。」

「什么母系本子节。」

「细说一场。」

自从发现我爸爸就是那个嫖娼男，群聊羞辱我妈妈的话更秽了。我无视那

些话，只想看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妈妈作罢，跟爸爸离开了。

两一路上都在吵，刘璐指着张亮平鼻子骂，张亮平指着车大叫。这还是夫

妻闹离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吵架。最后刘璐上了车。

跟儿子一样，冰山小姐在车外冷着脸，选了后座。

车子驶向医院方向。

照片见底，剩下的群聊全是污言秽语，有同学说他们是去开房，还有说车

子要被震坏了……我不再看了。

他们正朝医院来，但我希望来的只有那个小。我不想再看见张亮平那张

恶心的脸。我在急诊门等，吹着风，楼外下起了雨。

半个小时过去，他们还没有消息。

雨噼里啪啦，我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她没回。我觉着不对劲，连打几个电话，

对面都无接听。

我万般不想，但还是拨了张亮平的手机，一样的结果。我不想再试一次。

怎么回事？堵车了？但堵车怎么不回短信？无论啥场合，刘璐都有检查手机

的习惯，更别说不接儿子电话。

就在我想再打她电话，手机震了一下。

来自小号的私聊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