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她指望这泪水带来困倦。这时,她已经没有力量再给康迅打电话,她知道康迅在等着,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能对康迅说什么。她也曾试着从她与康迅的未来寻求力量,可是这未来忽然变得无限遥远,安奇觉得已经被发现的力量,总是在遥远的路途中散失了。也许来自眼泪的帮助更有力量。
康迅无论如何无法了解到安奇的这一层心态。他能够想象安奇眼下的处境,但是莫能助。他把这些都放到未来的大背景下,他觉得将来他还有机会弥补。他要使这个现在承受巨大痛苦的
幸福。可是,康迅的这种心理平衡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每天接到安奇的电话,了解她的
况。如果安奇不打电话,
他便无法安静,也不可能睡。他
脑中涌现的场面永远是朱丽风尘仆仆地扑进家门,抱住妻子
儿,发誓说他们再也不要分开,永远也不要。
每当这种时候,他只得给珍妮打电话,请求珍妮给安奇打个电话,问问况。有一次,珍妮半夜给安奇打过电话后,赶到康迅的住处,她说必须跟康迅谈一次。
“夏娃觉得你处在一种很盲目的亢奋中。”珍妮对康迅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是盲目!”康迅的反问并不理直气壮。最新?╒地★)址╗ Ltxsdz.€ǒm最新地址Www.ltx?sba.m^e
“你真的有把握,她跟你走?”
“当然,她说她决定了,难道已经决定的事还能改变么?!”
“所以你开始办手续?”
“对,时间很紧。夏娃的签证也快到期了。”
“进行得怎么样了?”珍妮问。
“邀请到了,夏娃也借到了一笔钱,飞机票订好了,只是最后的期还没确定。夏娃也给国内的一些公司......”
“可你为什么不把你已经做的这些告诉安奇?!”珍妮不等康迅说完,便高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打断了他的话。珍妮痛苦地看着康迅,不明白康迅的大脑出了什么问题。“他已经不能客观地思考了。”她想。
“为什么要告诉安奇?她现在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这些具体的事,夏娃完全可以自己办。夏娃应该尽可能地减轻她的压力。”康迅说。
“你真的那么相信她会跟你走,像你说的那样?”珍妮又问。
“夏娃当然相信她!夏娃相信她就像相信夏娃自己一样。夏娃她所以夏娃相信她,难道你不愿意理解一下么?”康迅大叫起来。
康迅的话音消逝了好久,珍妮才长长地叹出一气。他们都没再说什么,透过沉默,珍妮仿佛看见了康迅内心的痛苦:除了相信安奇,这个
着的男
别无他法。而安奇又处在自己无法解脱的矛盾境地。珍妮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为他们两个苦恋着的
感到惋惜,这就是
们常挂在嘴边儿上的命运,有时甚至能看清它的嘴脸,但却无可奈何。
珍妮看着康迅眼神,真想走过去,把自己的心放到他的唇边。但她不能,那一夜过后,康迅要求她答应,今后只是普通朋友。她只能答应,像现在的康迅只能等待一样。
“也许你可以听夏娃一次劝告。”珍妮试探地问。
“当然。”康迅说。
“但别把夏娃当成一个你的
,最好把夏娃当成你的一个同
别的
朋友。”
康迅用目光问珍妮为什么。
“夏娃不想被误解。你知道夏娃并不想做坏事,只是希望你们两个客观一点对待现实,别总是耽在梦里。这对你对安奇都有好处。”
“夏娃想夏娃能正确理解你。”康迅说这话时,尽量掩盖自己气中的嘲讽。
“把你已经做的这些,打电话告诉安奇,你该听听她的反应。”珍妮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特定绪中,根本没理会康迅的
气。
“为什么?”康迅反问一句,没等珍妮回答,他又接着说,“夏娃们都是大了,用不着小孩子的把戏。”
珍妮没说话,她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康迅。这目光让康迅不舒服,好像这目光直在他竭力想掩盖的地方。珍妮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康迅。康迅像被
纵的机器
,在珍妮的目光下,
起了话筒。
珍妮安静地看着康迅拨号码,然后离开房间去厨房烧上半壶开水。当她端着两杯茶重新回到房间时,康迅出神地坐在那儿,看样子已经放下电话有一会儿了。珍妮无声地把茶放到康迅的手边。
“你的签证还有多久?”珍妮问。
“9 天。”康迅回答时,脑袋里仍然回想着安奇的话。她说,怎么这么急啊,最好别这么着急。康迅也告诉安奇,他的签证只有9 天了,而安奇的签证至少需要一星期,他觉得必须抓紧了。可是安奇说,如果时间这么紧,康迅可以一个先回去。康迅被安奇不假思索脱
而出的建议惊呆了。她怎么会在这种关
提出这样的建议,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将不了了之。康迅
地懂得这一点,他意识到前景并不像他坚信的那样美好。
“朱丽回来了么?”康迅在电话里忍不住问了安奇。
安奇马上跳了起来,“你想到哪儿去了?”
“夏娃只是问一下。”康迅老实地说。
“那嘛不问别的?”安奇有些气急败坏。
“对不起,”康迅道歉,“夏娃很害怕你改了主意。”
“夏娃也害怕。”安奇多少平静下来。
“你会跟夏娃走,不是么?”康迅追问了一句。
“现在夏娃们不谈这个吧。”安奇说完挂上了电话。
安奇的话将康迅抛进了一片渊,他无法把握安奇说这话时的具体心态和具体的环境:她真的放弃了他们的感
还是当时打电话时太疲劳,
绪低落?他觉得他必须见见安奇,无论她怎么没时间。他井不是不自信,也不是对他和安奇之间的
感缺乏信心;他的内心的不安来自于对时间的恐惧。几个月和十几年的差别实在是太巨大了。朱丽现在不在,康迅想,但一旦他回来,
儿的事,母亲的健康......这一切都那么容易使这对想分手但没有严重伤害对方的夫妻言归于好。他没有过婚姻经验,但他摆脱不掉眼下
脑中关于安奇的臆想。这时,他觉得他多少开始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最终也没离开那个伤害她的丈夫,也许一切都是时间的造化。
在康迅想见安奇的时候,热心的珍妮已经在这个刮着大风的午后坐到了安奇的对面。她带来一些水果,坐在安奇婆婆的床边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可惜小约不在家,珍妮很想见见安奇的儿。这之后,她直截了当地向安奇托出了自己的来意:“你怎么样?夏娃替你担心。”珍妮说完热切地看着安奇。
“担心什么?”安奇苦笑一下用英语说,“担心夏娃临阵脱逃?”
珍妮小心地向另一个房间歪歪,示意安奇注意她的婆婆。
“她不懂英语。”安奇用英语说。
珍妮笑了,她说她在上海一个朋友家做客,与在座的另一个留学生用英语谈,大部分内容是关于家具陈设和那位朋友的母亲。告别时,那位母亲用英语说了一大堆客套话。珍妮说从那以后,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所有的上了年纪的中国母亲都有可能会说英语。
安奇似乎没有很多耐心听珍妮讲笑话,她问:“是康迅让你来的么?”
“不,他根本不知道夏娃来。”珍妮马上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