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才是越想越酸,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眼宫中就传出旨来,说是皇帝为太子聘杜氏、曹氏东宫,这两
家世都在她之上,且皇帝旨意中多有抬举,只怕她们
宫的排场,不下于她当年嫁
王府。
往她在妯娌中,表面谦和,但内心是颇为骄傲的。她的丈夫温柔多
,待她一心一意,纵有皇后赐下的美
,他也不多看一眼,纵有侍婢怀孕,那也是她亲手安排他才接受的。独占恩宠的
子久了,眼里就难容得别的
了。可如今,她就算不容,也得容啊。
心中正苦涩,这时就有来报说越王妃来了。李阮来的时候,厅上皇后的赐物还未收起,她就看到了,心中不免有些酸意,就道:“臣妾参见太子妃,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
郭熙收拾起心来,忙笑容满面的迎上,扶起作势要行礼的李阮,嗔道:“阮妹,你我是什么
份,你倒也来这装模作样的,实是该打。”
李阮心颇有复杂,此时她看郭熙,这个曾经与她平起平坐甚至多有相让的妯娌,如今已经又登上了一步,而她将来只能在对方面前称臣。从原来的不甘心,到如今的无奈,她的话语中,既有嫉妒也多了几份前所未有的讨好之意:“咱们闺中相好的几个姐妹,如今还是熙姐姐你福气最好,也不枉……”也不枉你这般地忍让,若是我知道不好嫉能让丈夫的名声更好,或者博来太子之位,我当
就一定不会太任
了。
不想郭熙看着李阮,也有些复杂,虽然自己做了太子妃,可是马上就要面临后宫的争斗,倒不如李阮来得肆意快活,轻叹一声:“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今,说心里话,我……还真的希望他只是个寻常亲王。”
李阮听了更觉得刺心,陪笑说了几句话,心中却道,我好意来看她,可她却这么矫,明明已经赢了,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宁可做一个普通亲王,这话寒碜谁呢。不就是寒碜我们争了这么久,最终只能落得个普通亲王吗。
两越发离心,郭熙心不在焉,李阮更觉轻慢,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李阮就告辞了。郭熙满腹心事,也看不出李阮异样来,旁边的
母张氏却是看出来了,等回了内到,才对郭熙道:“太子妃做得正好,如今您是太子妃了,这越王妃还没个尊重样子,正该冷一冷她才是。”郭熙这才想起方才的事来,道:“却是我刚才冷怠她了,回
送些礼物给她吧。”
张氏却不忿,道:“娘子,你休要心慈,如今你身份不一样了,还容得她再冒犯到你上来,往
里你们都是王妃,你还是长嫂,她却这般嚣张无礼,老
早看不过眼去。如今身份易位了,您要把架子端起来才是。”又罗嗦了好一会儿要防着戴氏恃子而骄,要如何打压杨媛,如何防备将来的杜氏曹氏等。
郭熙听着这老嬷嬷的絮叨,只觉好笑又无知,念她也是一片重自己的热心,只敷衍几句就打发了她。心中虽忧虑,却也压下心
来,反而更在
前待妯娌们,姬妾们更好了些。
而此时刘娥亦在凭窗忧虑。
如芝见她坐得久了,怕风寒露重,忙拿了褙子给她披上,劝道:“娘子勿忧,太子的心意,只在您的身上,凭是有多少,也是夺不走的。”
刘娥回,失笑:“你以为我在想这个?”
如芝脸一红,忙道:“是婢想岔了,只娘子若不是为了官家赐东宫闺秀而忧心,却是在想着什么?”
刘娥叹息:“官家赐美,虽是恩典,只为太子而喜,我却为太子而忧。”
如芝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问,她不敢问。钱惟玉恰好也怕刘娥不悦,来探问中,正想劝解刘娥,听了这话,忙问:“这却是何故。”
刘娥叹息道:“官家前还因为太子谒庙百姓欢呼万岁之事而发作,回到宫中,却又因为后宫几句恭贺而转怒为喜。如今又忽然无故赏太子美
,想是觉得前
误解了太子而内心想有补偿之意。”
钱惟玉就问:“这却不是好事?”
刘娥摇:“不是好事。官家如今这样喜怒无常,可见是病疾颇
。这时候就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塌天祸事。太子就算再谨言慎行,不落
把柄,也架不住有心
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钱惟玉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不会吧,太子可是祭庙告天的太子,若没有实证,谁敢做这样的事?”
刘娥摇:“帝王老病,不能以常
度之。要不然,怎么秦皇汉武,都疏远太子,任
毁谤呢。”史书写起来只有几行事,可细细揣度其中的风波,却是于丝微之间,都看出凶险来。
“那,那太子当怎么办?”钱惟玉也被她说得害怕起来,忙问。
“积毁销骨、众铄金。”刘娥看着钱惟玉,目光炯炯:“你把话带给你哥哥,若想保全,便要教毁不能积,
不能众。”
如今赵恒为太子,住东宫,走动就有十来个
跟着,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带得一二侍卫就可以溜得出去。
自王继恩回京后,无可讳言,对于太子的行动,更是增添了许多无形的影响。想当年许王元僖,连府中侍妾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王继恩手中的罪证,以致于死之后,还不得安生。更何况当年刘娥是被当今皇帝亲
下旨逐出京城的,若是叫
知道她被太子私下藏匿,那就是绝大的祸事。
因此刘娥就给元侃捎信,要他自此以后不要再来,自己也换了居处,足不出户,不敢再教任何看到。这其间只能由张旻或钱惟演居中鱼雁传书,却也是没有断过。但是这样的短暂别离,这却让两
的更增相思之意。而信终究只能简略说些,遇上麻烦的事
,刘娥只能借助钱惟玉过来说话,借她之
,传与钱惟演,以作应对。
太子如今看似最风光,恰恰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一国储君,会成为所有野心家的靶子,要抵挡万千不知何处来的飞箭,那就要更多的,来帮助他挡住。太子能够走到今
的位置,恰恰就是因为不争,恰恰就是因为广结善缘,恭谨待
。如今到了这一步,更不能变易初心,更不能因为惧怕暗箭而自己生出了主动攻击之心。太子是纲常正道,要让那些大臣们,本着维护纲常正道的心去维护太子,太子平时行事,就要持公道,多行公益,克制私心。
刘娥说了很多,她不知道钱惟玉能够把她的意思传达到几分给钱惟演,更不知道钱惟演又能够把几分原意转到赵恒那边去。
她不知道太子背后,到底有许多的暗箭在蓄势待发,而她绝对不允许此时再出现倾覆之祸。
“梆——梆梆——”
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之声,王继恩站起来,动了动坐乏了的身子,走到蜡烛前,取了剪子剪去过长的烛芯。
烛花了一
,火焰直窜上去,立时显得亮了许多。
他放下烛剪,转过身去,看着坐在堂上的三:“三位,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堂上所坐三,皆非寻常之
。
首座坐的是殿前都指挥使李继隆,他是已故宣德军节度使李处耘之子,当今皇后的长兄。但是他之所以做到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其当朝国舅的身份,而是以一身军功而得。自李继迁在夏州叛以来,时降时叛,朝三暮四。全凭李继隆坐镇西北,多次打得李继迁丢盔弃甲,最近的一次,李继迁被打得仓皇而逃,竟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落到了李继隆手上。
李继隆押了李母进京为质,李继迁无奈,只得派自己的亲弟弟送上大批骆驼牛羊等,亲到京城来谢罪求和。
西北太平,李继隆便因功升任殿前都指挥使,回到京